只西边最高峰上,虽有两个大战碉,碉里恰空若无人,他独带领死士六百名,乘昏夜时候,猱升而上,趾顶相接,直到黎明,六百人都登了高峰,捣入碉中。每碉不过数十名番兵,一阵狂扫,立刻歼除。余外守山的番众,总道是绝壁峭立,没人可上,谁料上面插起大清旗号,错疑是飞将军从天而下,顿时人心大乱,被山下的清兵,杀上山腰,番众除逃窜外,概被杀死。第二重门户又破,勒尔围已无可守,索诺木没法,鸩杀僧格桑,并将僧格桑家属,一并献出,请停止攻击。阿桂讯验僧格桑的尸首,的确是真,只僧格桑的家属内,只有僧格桑的妾,没有僧格桑的妻,索诺木颇有手足情。怒斥来人,勒兵再入。索诺木无从乞和,命部下极力防守。
  这时已是秋末冬初,天气阴寒,雨雪霏霏,恁你阿桂奋厉无前,也不能直捣敌穴。过了年,又过了春季,渐渐冰雪消融,路上方可行动。阿桂等转战而前,只一二十里地面,却攻了三四个月,方到乌勒围。丰伸额军亦至,三路会攻,又足足一月,方破入乌勒围。可谓艰险。索诺木已与从祖莎罗奔,先期走噶尔崖,清兵整队复进,番兵又分道拒战,接连又是数月,始抵噶尔崖城下。阿桂自启行以来,至此已历两年,途中几经艰苦,恨不得立平噶尔崖,稍泄胸中忿气,奈攻了三五日,毫不见效,又攻了一二十日,虽轰坏城堞数处,仍被敌兵补好。直至乾隆四十一年二月,城中食尽,索诺木始与莎罗奔,挈家族二千余人出降,阿桂立饬人献俘京师,乾隆帝御午门受俘,因索诺木莎罗奔等罪大恶极,着凌迟处死。其余家族人等,或斩或绞,或永远监禁,或充发为奴。封阿桂为一等诚谋英勇公,丰伸额本袭公爵,加赏继勇字号,明亮封一等襄勇伯,海兰察摧坚夺隘,格外超擢,封为一等超勇侯,额森特福康安等,均各封赏有差,留明亮为四川将军,改大金川为阿尔吉厅,小金川为美诺厅,直隶四川省,令明亮镇守。阿桂等一律凯旋,郊劳饮至,如傅恒例。
  越数月,再令阿桂赴云南,与总督李侍尧,勘定边界,严守战备,拟再图缅甸。缅酋孟炮,闻风知惧,原奉表入贡,献还俘虏,惟求开关互市。阿桂令先将俘虏释放,他只放出了一半,阿桂不允,仍移檄诘责。偏这孟炮病殁,嗣子赘角牙继立,国内大乱,叛臣孟鲁,弑了赘角牙,孟鲁又被国人杀死,迎立雍藉牙少子孟云。西邻暹罗,因缅甸内讧,背缅独立,推戴侨民郑昭为国王,规复旧土,驱逐缅甸守兵,移都盘谷,复兴兵攻缅甸,报复旧怨,并遣使航海入贡中国。郑昭殁,子华嗣,清封郑华为暹罗国王。孟云恐清廷联络暹罗,夹攻缅甸,乃由木邦赉金塔一,驯象八,及宝石番毯等,款关来贡,并将俘虏一并送还。清廷乃敕赐册印,封孟云为缅甸国王,并谕暹罗缅甸,不得继续用兵。自是暹罗缅甸,统服属清朝,小子曾有七绝一首云:
  连番降旨命征诛,一将功成万骨枯。
  为问紫光遗像在,可曾顶上血模糊?
  俚句中有紫光二字,乃是指紫光阁故事。乾隆帝命绘功臣列像于紫光阁,前傅恒,后阿桂,是乾隆朝最智勇的大将。紫光阁上,后先辉映。方在纪实铭勋,忽接台湾警报,土豪林爽文作乱;一波才平,一波又起,欲知台湾肇乱情形,请诸君续阅下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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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傅恒阿桂系乾隆朝名将,抑亦乾隆朝福将。有明瑞之丧师小猛育,而后傅恒乃慎重将事,有温福之战死木果木,而后阿桂乃坚忍成功。天下事经一度失败,始增一番惩创,明瑞温福之不幸,即所以成傅、阿二人之幸耳。傅、阿二人殁,嗣后有名将,少福将,故乾隆朝为清室极盛时代,亦即清室中衰时代。此回传傅、阿二人事,实隐伏清史关键云。
  
  第四十回 平海岛一将含冤 定外藩两邦慑服
  却说台湾自朱一贵乱后,清廷因地方辽阔,添设彰化县及北淡水同知,政府意思,总道多设几个官吏,可以勤求民隐,哪里晓得多一个官,只多一分剥削,与百姓这方面,反有损无益呢?乾隆五十一年,台湾土豪林爽文乱起,这林爽文本没有什么势力,只因台民半是土著,半是客籍,彼此不睦,时常械斗,地方官不去弹压,爽文假和解为名,结了几个党羽,设起一个天地会来,起初入会的人,不过数十名,后来越结越多,连官署的差役,也都入会。官吏虽有些风闻,终究得过且过,不愿查究,因循坐误,是官吏老手段。因此天地会竟横行了数十年。适值总兵官柴大纪,受职到台,闻知天地会横行无忌,遂令台湾知府孙景燧,彰化知县俞峻,副将赫生额,游击耿世文,带兵缉捕。这孙景燧等统是酒囊饭袋,哪里敢去缉捕会匪?奈因上峰督饬,没奈何前去搜查。
  林爽文本住彰化县的大理杙,地方很是险僻,孙景燧等不敢深入,只在五里外扎营,无缘无故,将五里外的村落,纵火焚毁,兵役乘势抢掳,劫夺一空。村中的百姓,并非天地会党羽,无罪遭祸,铤而走险,都逃入大理杙中,哭报爽文,哀求保护。又是一场官逼民反。爽文乃纠众出来,夤夜攻营,孙景燧等连忙逃走,带去的兵士,多被杀死,爽文遂进陷彰化,破诸罗,扰淡水,贪官污吏,死的死,逃的逃。柴大纪忙令兵备道永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