涌,澎湃而来,即口占五绝二首道:
  日出雪磴滑,山枯林叶空。徐寻屈曲径,竟上最高峰。
  村市沈云底,江帆走树中。海门潮正涌,我欲挽强弓。
  此诗大有寓意。
  游杭数日,余兴未尽,催电交来,乃别范返沪,由沪至江宁。时民国二年三月九日,江南国民党支部,开会欢迎。借浙江会馆为会场,会员共到三千余人。都督程德全,到会为主席,程因口疾未愈,托人代为报告。略谓:“宋君从事革命,已有多年,所著事迹,谅诸君应已洞鉴。此次宋君到此,本党特开会欢迎,请宋君发表政见,与诸君共同研究”云云。报告已毕,即由宋登台演说,大众除拍掌欢迎外,统静心听着,并由记录员一一笔述。宋所说的是俗语,记录员所述的是文言,小子将文言照录如下:
  民国建设以来,已有二载,其进步与否,改良与否,以良心上判断,必曰不然。当革命之时,我同盟诸同志,所竭尽心力,为国家破坏者,希望建设之改良也。今建设如是,其责不在政府而在国民。我同盟会所改组之国民党,尤为抱极重之责任,断无破坏之后,即放任而不过问之理。现在政府外交,果能如民意乎?果能较之前清有进步乎?吾欲为诸君决断曰:
  “不如民意之政府,退步之政府。”今次在浙江杭州,晤前教育总长范源濂君,范云:“蒙事问题,尚未解决,政府每日会议,所有磋商蒙事者云,与俄开议乎,与俄不开议乎二语。”夫俄蒙协约,万无听其迁延之理,尚何开议不开议之足云?由此可见,政府迄今并未尝与俄开谈判也。各报所载,皆粉饰语耳。如此政府,是善良乎?余断言中华民国之基础,极为摇动,皆现在之恶政府所造成者也。今试述蒙事之历史:当民国未统一时,革命摇乱,各国皆无举动,盖庚子前,各强皆主分割,庚子后,各强皆主保守,即门户开放、机会均等、领土保全之主义。此外交方针,各强靡不一致,此证之英日同盟、日美公文、日俄、日清、英俄等协约,可明证也。故民国扰攘间,各强并无举动,时吾在北京,见四国银行团代表,伊等极愿贷款与中国,且已垫款数百万镑,其条件亦极轻,不意后有北京兵变之事,四国团即取销前约,要求另议。自后内阁常倒,兵变迭起,而外人遂生觊觎之心矣。去年俄人致公文于外交部,谓:“库伦独立,有害俄人生命财产,请与贵国协商库事。”外交部置之不答,而俄与库自行交涉,遂成协约。至英之与西藏,亦发生干涉事件,现袁总统方以与英使朱尔典有私交,欲解决之,此万无效也。盖蒙事为藏事之先决问题,蒙事能决,则藏事将随之能决。若当俄人致公文与外交部时,即与之磋商,必不致协约发现也。此后之外交,宜以机会均等为机栝,而加以诚意,庶可生好结果。内政方面,尤不堪问。前清之道府制,竟然发现;至财政问题,关于民国基础,当岁原议一万万镑,合六万万两,以一万万两,支持临时政府,及善后诸费。余五万万两,充作改良币制,清理交通,扩充中央银行,处理盐政,皆属于生利之事业。及内阁两次改组后,而忽变为二千五百万镑,主其议者,盖纯以为行政经费,其条件尤为酷虐。一盐政当用外人管理,到期不还,盐政即归外人经管,如海关例,盐债为唯一之担保品,今欲订为外人管理,则不能再作他次抵押,将来之借款,更陷困难。且用途尽为不生利之事业,幸而未成,万一竟至成立,则国家之根本财政,全为所破坏矣。现正式国会将成立,所最纷争之要点,为总统问题,宪法问题,地方问题。总统当为不负责任,由国务员负责,内阁制之精神,实为共和国之良好制也。国务员宜以完全政党组织之。混合超然诸内阁之弊,既已发露,无庸赘述。唐内阁为混含内阁,陆内阁为超然内阁。宪法问题,当然属于国会自订,无庸纷扰。地方问题,则分其权之种类,而为中央地方之区别,如外交、军政、司法、国家财政、国家产业及工程,自为中央集权,若教育、路政、卫生、地方之财政、工程产业等,自属于地方分权,若警政等,自属于国家委任地方之权。凡此大纲既定,地方问题,自迎刃而解。惟道府制,即观察使等官制,实为最腐败官制,万不能听其存在。现在国家全体及国民自身,皆有一牢不可破之政见,曰维持现状,此语不通已极,譬如一病人已将危急,医者不进以疗病药,而仅以停留现在病状之药,可谓医生之责任已尽乎?且自维持现状之说兴,而前清之腐败官制、荒谬人物,皆一一出现。故维持现状,不啻停止血脉之谓,吾人宜力促改良进步,方为正当之政见也。
  余如各项实业交通农林诸政,不遑枚举,聊举一愚之词,贡诸同志。
  总计演说时间,约二小时,每到言语精当处,拍手声传达户外。及宋已下坛,又有会中人物,亦登坛演说数语,无非说是:“宋君政见,确切不移。”转瞬日暮,当即散会。
  驻宁数日,又复莅沪,随处演说,多半指斥时政,滔滔数万言。致死之由。北京即有匿名书,驳他演说各词。复有北京救国团出现,亦通电各省,斥他荒谬。统是袁政府主使。他又一一辩答,登报答复。未几来了袁总统急电,邀他即日赴京,商决要政。时人还道老袁省悟,将召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