仿佛曹、吴之寄生物。曹锟得了这个电报,询问王毓芝如何办法?毓芝道:“老帅休睬他的话!这明明是捉弄老帅咧。”曹锟道:“瞧这电中语意,也很可怜儿的,怎说是捉弄我咧?”曹三尚不失忠厚。毓芝道:“老帅不用看他别的,只已向国会辞职和依法而来依法而去几句话,够多么滑头。他向国会辞职,不是还等国会通过,方能说依法而去吗?知道现在的国会,什么时候才能开得成。要是国会一辈子开不成,不是他也一辈子不退位吗?”也说得异常中听,无怪曹三信之也。曹锟道:“既这么,怎样答复他呢?”王毓芝道:“还睬他干吗?他要想老帅说话,老帅偏不要睬他,看他怎样干下去?”曹锟见说得有理,什么理?殆烧火老太婆脚丫中之理乎?果然依了他话,置之不理。包围公府的公民团,也连日不散。好辣手段。冯玉祥、王怀庆并且在此时递呈辞职,情势愈加险恶。黎氏只得设法召集名流会议,讨论办法。试想中华民国所称为名流的,本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,大军阀既要驱黎,他们如何敢替黎帮忙?便肯帮忙,又有什么用?因此议了半天,依旧毫无结果。
  到了第二日,索性连水电的供给也断了,黎氏这时知道已非走不可,便决定出京,先预备了几百张空白命令,把总统大小印十五颗,检了出来,五颗交给夫人带往法国医院,十颗留在公府;又发了五道命令,一道是免张绍曾职的,一道是令李根源代理国务总理,一道是任命金永炎为陆军总长,一道是遵照复位宣言,裁撤巡阅使、副巡阅使、检阅使、按检阅使者,陆军检阅使也,居此职者,惟冯玉祥一人。督军、督理各职。所有全国陆军,完全归陆军部统辖。一道是申明事变情形,及个人委曲求全之微意。此等命令,不过一种报复政策,即黎亦自知不能发生效力也。五道命令发表后,当即坐了一点十五分的特别快车,动身赴津。刚到天津车站,要想回到自己公馆里去,不料王承斌已在那里恭候。黎元洪见了王承斌,先吃了一惊,此时之黎元洪,仿佛逍遥津中,忽见曹操带剑上殿之汉献帝也。王承斌也更不客气,立刻向黎氏要印。黎元洪怒道:“我是大总统,你是何人?敢向我索印。”还有气骨,菩萨也发怒,其事之可恶可想。王承斌道:“你既是总统,如何不在公府办公,却到这里来?”黎元洪道:“我是中国的大总统,在中国的境内,有谁可以干涉?”是是。理直者,其气必壮。王承斌道:“我没工夫和你讲理,你只把印交给我,便万事全体。不然,休想……”语气未毕。黎氏怒道:“休想什么?休想活命吗?你敢枪毙我?”似乎比汉献帝硬朗得许多。王承斌笑道:“这种事,我也犯不着做。轻之之辞,也可恶。你把印交出便休,不然,休想出得天津车站。就是要到中华民国的任何地方,也是一万个休想休想。”说着,眼看着身边的马弁示意。马弁们会意,便退去了。去不多久,便拥进几十个丘八太爷来,都是执着枪械,雄赳赳,气昂昂的,站在黎氏面前,怒目而视。黎氏和随从尽皆失色。王承斌突然变色而起,逼近几步道:“印句。在哪里?句。你拿出来,句。还是不拿出来?”咄咄逼人,其可恶诚有甚于曹瞒者。黎氏默然不答。左右随从忙劝他道:“既然如此,总统就把印交给他罢!”先吓软了左右随从。黎元洪依然不做声。王承斌厉声道:“快缴出来!谁有这些闲工夫来等你?”咄咄逼人,曹瞒之所不为也。左右们忙道:“别发怒!印现不在这里。”王承斌道:“放在哪里?”左右们回说:“在公府中不曾带来。”次吓出印的下落。王承斌道:“这话,句。不说谎吗?”更逼紧一句,斩钉截铁。左右都道:“说什么谎?不信,可以到公府里去搜。”王承斌道:“好!句。如此,句。且请暂时住在这里,等北京搜出了印,再来送行。”说着,又叫过一个下级军官来,厉声吩咐道:“你带着一连人,替黎总统守卫。何尚称之曰总统?要是有点不妥当,仔细军法。”那下级军官诺诺的应了几声是。
  王承斌又向黎元洪道了声失陪,方才匆匆走了。
  黎元洪走动不得,只得怀怒坐在车站里,过了一小时,方见王承斌匆匆的进来,把一通电报向黎氏面前一丢道:“公府里只有十颗印,还有五颗印呢?”黎氏冷笑不答。气极而冷笑也。王承斌又道:“明亮些!句。见机些罢!你不交出这五颗印,如何离得车站?”黎元洪愤然道:“好!你拿纸笔来!”王承斌命人拿出纸笔,黎元洪立刻拿起笔来,奋然写了几行字,把笔一丢道:“你这还不准我走吗?”可怜。王承斌把那几行字读了一遍,不觉一笑道:“好!你原来把印交给夫人带往法国医院了,也用不着拿这条子去要。要是把这条子送得去,一来一往,不是要到明天吗?便算我们不怕烦,谅情你也等不住,还是打电报通知她罢。”说话轻薄之至,可恨。黎元洪道:“怎样去拿,我不管,这样办,难道还不准我回去?”王承斌道:“不能。我知道你的话是真是谎?有心到这里,就请你多坐一会,让北京取得了印,复电到津,再送你回公馆罢。”一点不肯通融,对曹氏则忠矣,其如良心何?说着,又匆匆的去了。等到复电转来,已是深夜。黎元洪道:“印已完全交出,还不让我走吗?”王承斌笑道:“还有一个电报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