由瑾、瑜二太妃主持,外事由世续、奕劻、载澧等办理。宣统帝尚是幼年,除随着陆润庠、伊克坦等讲读汉、满文字外,无非踢皮球,滚铁圈,习那小孩子的顽意儿,晓得甚么大事;不过表面上存着帝号,满族故旧尚称他一声万岁。其实是宫廷荒草,荆棘铜驼,回首当年,已不胜黍离之感。袁氏若果明睿,试看清室模样,应亦灰心帝制。幸亏皇室经费,还得随时领取,聊免饥寒。不意梁士诒、江朝宗两人,一文一武,奉着袁氏的命令,竟来胁迫清室,逼他撤消帝号。世续接着,与两人晤谈起来,世续依据优待条件,当然拒绝。恼动了江朝宗,竟用着威武手段,攘臂奋拳,似要赏他几个五分头,吓得世续倒退几步。还是梁士诒从旁解劝,教江朝宗不要莽撞,且请世续禀明两太妃,允否候复。财神脸总讨人欢。世续见梁士诒放宽一着,自然随声附和,说是禀过太妃,再行报命。两人方才回来,到总统府复旨。
  老袁静待数日,不闻答复,正要遣原使催逼,忽见梁士诒报道:“清庆王奕劻病殁了。”老袁道:“何日逝世,我没有闻他生病,为何这般速死?”士诒道:“闻他前日为废帝事件,入宫商议,大家哭做一团,想这老头儿伤心过甚,回家呕血,气竭身亡。”老袁道:“莫非他拥护清室,不肯撤销帝号吗?”士诒道:“他愿否撤销帝号,尚未曾探悉底细。”老袁道:“我只教溥仪小子,撤销帝号,并不要抄他老头儿家产,伤心什么?”想是以己度人。士诒道:“这也怪他不得。”老袁道:“为什么呢?”士诒道:“从前清帝退位,曾订有优待条件,说明清帝名号,仍不变更,今要他撤销帝号,未免有碍前约,帝号可废,将来各种条文,均恐无效,岂不要令他闷死吗。”老袁道:“天无二日,民无二王,我若为帝,难道溥仪尚得称帝么?”士诒道:“主子明鉴,天下事总须逐渐进行,现在令清室撤销帝号,不如令清室推戴主子,他既协同推戴,俟主子登了大宝,然后令他撤销帝号,那时名正言顺,还怕他反抗不成?”老袁闻言,不禁起座,抚士诒的右肩道:“你真是个智囊,赛过当年诸葛了。”士诒慌忙谢奖,几乎要磕下头去。老袁把他扶住,又密与语道:“这也要仗你去疏通呢。”士诒道:“敢不效力。”定策首功,要推此人。老袁又商及国民代表大会一事,士诒道:“这可令办理国民会议事务局,密电各省,指示选举及投票方法,定可全体一致,毋须过虑。”老袁点首,士诒乃退。
  这办理国民会议事务局长,就是顾鳌,闻着这个消息,忙与梁士诒拟定秘密办法,禀明老袁,依次发电,通告各省将军巡按使,最关紧要的,约有数电,小子特摘录如下:
  各省将军巡按使鉴:(中略)查关于国民会议议员初选机宜,前经本局密电,申明办法,请转饬各初选监督照办在案,想各该初选监督,当能体会入微,善为运用。
  目下情势,较前尤为紧要,应请贵监督迅即密饬所属各初选监督,对于该县之初选当选人,应负完全责任,尽可于未举行初选之前,先将有被选资格之人,详加考察,择其性行纯和,宗旨一贯,能就范围者,预拟为初选当选人,再将选举人设法指挥,妥为支配,果有窒碍难通,亦不妨隐加以无形之强制,庶几投票结果,均能听我驰驱。且将来选举国民代表,及选举国民会议议员,自可水到渠成,不烦缕解,此事实为宣布选举之最要关键,务希飞电各初选监督,慎密照办,其无通电地方,应即迅用密饬,加急星夜飞递,以免贻误。如实有赶办不及之处,即将初选酌量延期数日,亦无不可。倘或敷衍竣事,致令桀黠滥竽,则重咎所归,实在各该初选监督。再查国民代表选举,在各省系以各该最高级长官,会同监督之,此后凡关于国民代表选举事宜,如系军政同城,希即妥协密商办理,并饬知各该初选监督,一体遵照为要。
  办理国民会议事务局印。
  这道密电,已将选举方法,指示明白。还有将国民代表大组织法中,有关运用各条,分别密示。开列如下:
  (一)本法第一条所称国体请愿事件,以国民代表大会决定之等语。查此次国体请愿,其请愿书不下百起,请愿人遍于全国,已足征国民心理之所同,故此次所谓以国民代表大会决定云者,不过取正式之赞同,更无研究之隙地。将来投票决定,必须使各地代表,共同一致,主张改为君宪国体,而非以共和君主两种主义,听国民选择自由。故于选举投票之前,应由贵监督暗中物色可以代表此种民意之人,先事预备,并多方设法,使于投票时,得以当选,庶将来决定投票,不致参差。
  (二)本法第二条,国民代表,以记名单名投票法选举之,以得票比较多数者为当选等语。查此项代表,虽由各选举人选出,而实则先由贵监督认定。本条取记名单名主义,既以防选举人之支吾,且以重选举人之责任。
  惟既取多数当选主义,则必须先事筹维。贵监督应于投票之先,将所有选举人,就其所便,分为若干部分,随将预拟之被选举人,按各部分一一分配之,何部分选举何人,何人归何部分选举,均各于事前支配妥协,各专责成。更于投票时派员监视,更分别密列一单,密令照选,庶当选者,不致出我范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