定的连襟,我简直是不肯恕他呢。”费树蔚辞职事,就从此销纳进去。士诒不慌不忙,从容说道:“总统所说的费树蔚,是否任肃政史?”官衔亦随手叙明。老袁答了一个“是”字。士诒道:“树蔚所说,是顾全民意,士诒所说,是利用民意,同是民意两字,用法却有不同呢。”老袁听了,不由的点首道“燕孙毕竟聪明,能言人所未言。”我说你也毕竟聪明,能识燕孙隐语。燕孙即士诒表字。士诒道:“就借这‘民意’二字,号召天下,不怕天下不从。”老袁道:“谈何容易。”士诒道:“据鄙意看来,亦没有甚么难处。”老袁道:“计将安出?”士诒道:“总统今日,只管反对帝制,照常行事。士诒愿为总统效力,一面联络参政院,令作民意代表的上级机关,一面另设公民团,令作民意代表的下级机关,上下联合,民意便可造成。据士诒所料,不消数月,便可奏效。”老袁道:“我也并不欲为帝,无非因时局艰难,稍有举动,即遭牵制,你前日做过秘书长,所有外来文件,想亦多半过目,能有几件事不被反对吗?我现在所居的地位,差不多是骑虎难下,做也不好,不做也不好呢。”士诒道:“似总统英明圣武,何事不可为,要做就做,何必多疑。”一吹一唱,煞是好看。老袁道:“这便仗你帮忙呢。”士诒忙起身离座,应了几个“是”字,随即辞出,返至寓中,密请沈云霈、张镇芳、那彦图等到寓,会议了半日。沈云霈等统是赞成。
  士诒又想了妙法,语沈云霈道:“足下系参政的翘楚,参政院中,目下已代行立法院,便是一个完全的民意机关,得足下提倡起来,怕不是全体一致么?”联合沈云霈便是此意。沈云霈道:“彼此都为公事,自当尽力。”公字应撤去右边。士诒又向张镇芳道:“公系贵戚,应比鄙人格外热心,我想现在的事情,最好是组织公民请愿团,无论官学商工,及男女长幼,统好入会,京内作总机关,外省作分机关,越多越好,不怕帝制不成。”张镇芳道:“闻筹安会中,现亦这般办法,向各省去立分会了。”士诒道:“要做皇帝,就做皇帝,还要说什么筹安,空谈学理。俗语说得好,‘秀才造反,一世不成。’这就是筹安会的定评。我等设立公民团,竟从请愿入手,岂不是直捷痛快么?”要想盖煞筹安会,所以极力批驳。沈云霈等齐声道:“梁公卓见,的是高人一着,我们就这么办去,只这会长须借重梁公。”士诒道:“会长一席,我却不能承认,不瞒诸公说,我是要内外兼筹,未便专任一事,还请诸公原谅。”张镇芳道:“照此说来,请何人做会长?”士诒道:“沈公责无旁贷,副会长就请张、那二公担任,便好了。”沈云霈道:“会长须由会员全体推举,兄弟亦不便私相承认。”士诒捻着几根胡髭微微笑道:“不是士诒夸口,士诒要举老沈,会员敢另举他人么?”势焰可畏。云霈道:“且待开会再议。”士诒道:“明后日就可开会了。”言讫,数人复闲谈片时,一同散去。
  过了两日,士诒已邀集若干会员,寻个公共处所,开起成立大会来。开会结果,举定沈云霈为会长,张镇芳、那彦图为副会长,文牍主任,举了谢桓武,梁鸿志、方表为副,会计主任,举了阮忠枢,蒋邦彦、夏仁虎为副,庶务主任,举了胡璧城,权量、乌泽声为副,交际主任,举了郑万瞻,袁振黄、康士铎为副。大家各认定职任,协力进行。当由文牍员拟定宣言书,由会长等鉴定。正要刊布,忽闻有一位御干儿,从湖北回京,也来协助帝制。正是:
  到底义儿应尽义,且看功狗互争功。
  欲知来者为谁,俟小子下回报名。
  王聘卿退归原籍,家居不出,是民国中一个自爱人物,偏袁公子一再固请,至于情不能却,再出为陆军总长。似为友谊起见,不应加咎,但泄柳闭门,干木踰垣,隐士风徽,何等高尚。若徒徇私谊,转违公理,毋乃所谓不揣其本而齐其末者?冯妇下车,难免士笑,王聘老殆有遗憾欤?梁财神之品格本出王氏下,而智谋则过之,以如此机变才,倘加以德性,何难立大业于生前,贻盛名于身后,乃热心富贵,不惜为袁氏作伥,身名两裂,何苦乃尔?总之利禄二字,最足误人。能打破此关,方不致与俗同汙,王聘卿且如此,而梁财神无论矣。
  
  第四十八回 义儿北上引侣呼朋 词客南来直声抗议
  却说上回所叙的御干儿,看官道是何人?就是当时署理鄂督的段芝贵。又是一个大名鼎鼎的人物。芝贵履历,前文亦已见过,为何叫他作御干儿呢?说来又是话长。小子援有闻必录的老例,把大略演述出来:相传老袁当小站练兵时,芝贵官衔,尚不过一个候补同知。他在直隶听鼓,未得差遣,抑郁无聊,意欲投效老袁麾下,挽某当道替他吹嘘。老袁虽然收录,仍然置诸闲散,不给优差。适阮忠枢为袁幕僚,总司文案,芝贵遂与他结识,求为汲引。忠枢替他想一方法,教他秘密进行,定可得志。看官道是何事?原来天津地方平康里,蓄艳颇多,韩家班尤为著名,阮忠枢备员军署,每当文牍余暇,辄邀二三友人,往韩家班猎艳,曾与歌妓小金红,结不解缘。小金红有一姊妹行,叫作柳三儿,色艺冠时,高张艳帜。阮得瞻丰采,也暗暗称羡,会老袁招阮私宴,醉后忘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