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北,,逐节退还,直至陈州各道兵多半还镇,惟陈许将孟元阳,神策将苏光荣,尚留军溵水,并力杀退追兵。少诚乃引军还蔡州,全义尚归罪昭义将夏侯仲宣,义成将时昂,河阳将权文变,河中将郭湘等,诱至帐中,设伏捕戮,夸示权威,军心愈觉不服。幸少诚未悉详情,遣使赍献书币,求监军代为昭雪。监军乐得代奏,有诏赦少诚罪,仍复官爵,召全义班师。全义至长安,文瑒力为袒护,掩饰败迹。德宗仍然厚待全义。全义托言足疾,但遣司马崔放入对,放为全义引咎,自谢无功。德宗道:“全义为招讨使,能招徕少诚,也是功劳,何必定要杀人呢?”全义乃谢归夏州。小子有诗叹道:
  元戎失律咎难辞,谁料庸君反受欺?
  功罪不明钢纪隳,晚唐刑赏早违宜。
  吴少诚外,还有余镇节度使,互有更替,容至下回再表。   古来计臣,多工心术,裴延龄虚妄无能,尚不足与计臣同列,德宗独深信之,意者其殆由天性好猜,隐相契合欤?不然,得韦少华之讦发,与陆贽等之极陈,宁有不为之感悟耶?阳城之名,实延龄玉成之,延龄死而中外相贺,德宗独追惜不置,好人所恶,恶人所好,其不亡也亦幸矣。夫不能斥裴延龄,无怪其用韩全义,溵南之败,全义实尸其咎,乃复任阉竖播弄,掩败为功,德宗之德,固若是耶?读此回不禁为之三叹焉。
  
  第七十一回 王叔文得君怙宠 韦执谊坐党贬官
  却说成德节度使王武俊,于贞元十七年殁世,子士贞受命为留后,此外如滑毫许节度使,即义成节度使。迭经李复姚南仲卢群李元素等,先后交替,幸无变故。徐泗濠节度使张建封病卒,军士推建封子愔为留后,德宗命淮南节度使杜佑兼任,偏经军士抗拒,只好收回成命,令愔为节度使,改名武宁军。大权已经旁落,改名何益?朔方节度使杨朝晟殁后,由兵马使高固接任,军心尚安。昭义节度使,改用卢从史,也是由军士拥立。总之德宗时代,藩镇坐大,已成了上陵下替的局面。德宗又专务姑息,过一日,算一日,但教目前无恙,便自以为天下太平。如见肺肝。就是朝中宰辅,亦多用那庸庸碌碌的人物,崔损为裴延龄所荐,入相九年,无一嘉谟,反始终倚畀,直至一病不起,方进太常卿高郢为中书侍郎,吏部侍郎郑珣瑜为门下侍郎,同平章事,其实这两人也没甚用处。还有辅政多年的贾耽,见前回。出将入相,颇负重望,但也遇事模棱,苟全禄位。宰相如此,他官可知。太学生薛约,上书言事,坐徙连州。国子司业阳城,与约有师生谊,出送郊外,被德宗闻知,说他党庇罪人,亦贬为道州刺史,且饬观察使随时考课。城自署道:“抚字心劳,催科政绌。”考下,观察使遣判官督收赋税,城自系狱中,判官惊退。又遣他判官往验,他判官载妻孥同行,中道逸去,城名益盛。独朝廷视为废吏,置诸不问。京兆尹李实,为政暴戾,遇旱不准免租,监察御史韩愈,请收征从缓,被黜为山阳令,朝政昏愦,已可见一斑了。
  太子诵操心虑患,颇称练达,平居有侍臣二人,最为莫逆,一个是杭州人王伾,一个是山阴人王叔文,俱官翰林待诏,出入东宫。叔文诡谲多谋,自言读书明理,能通治道,太子尝与诸侍读座谈,论及宫市中事,大众刺刺不休,独叔文在侧,不发一词。及侍臣齐退,太子乃留住叔文,问他何故无言?叔文道:“殿下身为太子,但当视膳问安,不宜谈及外事。且皇上享国日久,如疑殿下收揽人心,试问将何以自解?”太子不禁感泣道:“非先生言,寡人实尚未晓,今始得受教了。”遂大加爱幸,与王伾相依附。伾善书,叔文善棊,两人娱侍太子,日夕不离,免不得有所陈议。或说是某可为相,或说是某可为将。既言太子不宜论外事,奈何复引荐将相。看官听说!他所谈述的将相才,并不是因公论公,其实统是他的死友,无非望太子登台,牵连同进,结成一气,可以长久不败呢。当时翰林学士韦执谊,左司郎中陆淳,左拾遗吕温,进士及第李景俭,侍御史陈谏,监察御史柳宗元刘禹锡程异,司封郎中韩晔,户部郎中韩泰,翰林学士凌准等,皆与叔文王伾,结为死友,尝同游处,踪迹诡秘,莫能推测。左补阙张正一上书言事,得蒙召见,叔文恐他上达阴谋,即嗾韦执谊参劾正一,说他与吏部侍郎王仲舒,主客员外郎刘伯刍等,私结朋党,游寓无度,以致正一坐贬,仲舒伯刍,亦皆远谪,于是朝右侧目。就是各道藩臣,亦或阴进资币,与为交通。不料太子忽染风疾,甚至瘖不能言,贞元二十一年元日,德宗御殿受朝,王公大臣等,循例入贺,独太子不能进谒。德宗悲感交乘,且叹且泣,退朝后便即不豫,日甚一日。过了二十多天,并没有视朝消息,太子也未闻病愈,中外不通,宫廷疑惧。
  一夕,由内廷宣召,传入翰林学士郑絪卫次公,令草遗诏。两学士才知德宗弥留,握笔匆匆,立即定稿。忽有一内侍出语道:“禁中方议及嗣君,尚未定夺。”次公即接口道:“太子虽然有疾,地居冢嫡,中外属心,必不得已,也应立广陵王,见后。否则必致大乱。敢问何人能担当此责?”赖有此人。郑絪亦应声道:“此言甚是。”内侍方才入报。宦官李忠言等,料难违众,方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