盘诘,不期有一伟少年,臂着鹰,跨着马,得得而至。那居民哗然道:“来了,来了!”不袞哈搭吉回首一望,那少年不是别人,便是幼弟孛端察儿。当下两人大喜,握手相见,各叙别后情形。不袞哈搭吉劝弟回家,孛端察儿先辞后允,遂与不袞哈搭吉返至草舍,约略收拾,即日起行。自此该地无孛端察儿踪迹。
  谁知过了数日,该地有一怀妊妇人正在河中汲水,忽见孛端察儿带了壮士数名,急行而来,妇人阻住道:“你莫非又来吃马奶么?”孛端察儿道:“不是,我邀你到我家去。”妇人道:“邀我去做什么?”正诘问间,不防孛端察儿伸出两手,竟将她抱了过去,那时连忙叫喊,已是不及。奇兀得很。小子尝吟成一诗道:
  天道非真善者昌,胡儿得志便猖狂;
  强权世界由来久,盗贼居然育帝王!
  未知这妇人性命如何?且看下回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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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本回为全书弁冕,叙述蒙古源流,为有元之所自始。按《元史·太祖本纪》,载阿抡果斡(即阿兰郭斡)事,谓其夫亡寡居,夜寝帐中,梦白光自天窗入,化为金色神人,来趋卧榻,惊觉遂有娠。产一子名孛端察儿。《源流》谓梦一伟男与之共寝,久之生三子。《秘史》谓黄白色人,将肚皮摩挲。是姑勿论,惟史家于帝王肇兴,必述其祖宗之瑞应。姜嫄履敏,刘媪梦神,真耶幻耶?未足尽信。本书即人论人,就事叙事,言外寓意,不即不离,至描摹朵奔巴延,暨孛端察儿处,尤觉得一片天真,口吻俱肖。庸庸者多厚福,意者其或然欤!末后一结,兔起鹘落,益令人匪夷所思。
  
  第二回 拥众称尊创始立国 班师奏凯复庆生男
  却说孛端察儿抱住该妇,疾行而归。该地居民,闻有暴客,竞来趋视,不意强人蜂拥到来,各执着明晃晃的刀仗,大声呐喊,动者斩,不动者免死。居民见这情形,都错愕不知所为。有几个眼快脚长,转身逃走,被那强人大步赶上,刀剑齐下,统变作身首两分。大众格外恟惧,只好遵令不动。强人遂把他们一一反剪,复将该民家产牲畜,劫掠殆尽,方带了人物,一概回寨。
  看官到此,几不辨强徒何来,待小子一一交代。原来孛端察儿随兄归去时,途次语兄道:“人身有头,衣裳有领,无头不成人,无领不成衣。”奇语。不袞哈搭吉茫然莫辨,待孛端察儿念了好几遍,方诘问道:“你念什么咒语?”孛端察儿答道:“我说的不是咒语,乃是目前的好计。”不袞哈搭吉续问底细,孛端察儿道:“哥哥你到过的地方,虽有一丛百姓,恰无头领管束。若把他子女财产,统去掳来,那时有妻妾,有奴隶,有财宝,岂不是快活一生么!”确是盗贼思想。不袞哈搭吉道:“你说亦是,待回去与弟兄商量。”
  孛端察儿非常高兴,与阿哥急趋到家。既入门,见了布儿古讷特等人,不但忘却前仇,便提议抢劫的事情。布儿古讷特素性嗜利,连忙称善。顿时兴起家甲,命孛端察儿做头哨,不袞哈搭吉及不固撤儿只做二哨,自己与同父弟伯古讷特做后哨,陆续前进。孛端察儿趋入该地,先将一孕妇抢劫归来;至不袞哈搭吉兄弟,暨布儿古讷特兄弟扫尽民居,返入寨中。检点手下从人,不缺一名,只少了孛端察儿。当下问明妻女,方知孛端察儿早已驰归,与抱住的妇人,入帐取乐去了。
  布儿古讷特道:“且暂由他,现在是发落该民要紧。”当下命家役牵入俘虏,问他愿充仆役否。该民被他威吓,统已神疲骨软,只好唯唯听命。布儿古讷特便命放绑,令他散住帐外,静候号令。该民含泪趋出。复将抢来的家产牲畜,安置停当。
  是时孛端察儿方慢慢的踱将出来。大约是疲倦了。布儿古讷特道:“你好!你好!青天白日,便做那鸳鸯勾当!”孛端察儿道:“哥哥等都有嫂子,难道为弟的不能纳妇?”布儿古讷特正思回答,忽见一妇人徐步至前,红颜半晕,绿鬓微松,只腹间稍稍隆起,未免有些困顿情状。布儿古讷特道:“好一个妇人,不愧做我弟妇!”言下便问她名氏,那妇人便喘吁吁的答道:喘吁吁三字,摹绘最佳。“我叫作勃端哈屯,是札儿赤兀人氏。”说着时,已由孛端察儿叫她拜见诸兄,妇人勉强行过了礼,即返入后帐。
  布儿古讷特道:“你有这个美妇,我等没有,奈何!”孛端察儿道:“俘虏中也有几个好妇女,何不叫她入侍?”布儿古讷特道:“不错!”便与兄弟四人,出了帐,拣了几名美人儿,带回侍寝。几个妇女,本没有甚么名节,况经他威胁势迫,哪里还敢抗拒,只好由他拥抱寻欢。可见世人不能独立,做了他族的奴隶,男为人役,女为人妾,是万万不能逃避的!
  暮鼓晨钟,请大众听着。
  这且休表。且说孛端察儿的妻室,怀孕满月,生下一子,名札只剌歹。《源流》作斡齐尔台。旋由孛端察儿所产,再生一男,名巴阿里歹。两男生后,那妇人华色已衰,孛端察儿又从他处娶了一妇,复把那陪嫁来的女佣,据为己妾。任情纵欲,有何道德。后妻生子合必赤,妾生子沾兀列歹,合必赤子名土敦迈宁。《秘史》作篾年土敦。土敦迈宁生子甚多,约有八九人。《元史》谓八子,《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