妃向前拜谢。此时一对姊妹花,也渐觉开颜,遵着泰定后嘱咐,分花拂柳的走近燕帖木儿前一同敛衽。急得燕帖木儿答礼不及,忙避开一旁,连称不敢。并将那一双色眼,细瞧两妃,两妃也似觉着,抬起头来,向他微笑。这样情景,几乎无可摹拟,只小子曾记有两句古诗,彼此凑合,颇得神似,其词云:
  目含秋水双瞳活,心有灵犀一点通。
  毕竟泰定后妃,何日登程,容待下回说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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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上都沦陷,天顺帝不知所终,著书人依史叙录,原不能凭空捏造,构一死证。但奉宝出降者为倒剌沙,则幼主之死,出自倒剌沙之手,应无疑义。倒剌沙始以宠利自私,致偾国事,及势处穷蹙,乃戕主夺玺,出降军前,是殆人类所不齿,较诸王禅等之临难遁去,尤觉死有余辜!大都磔尸身名两裂,后世臣子,可作炯戒!若夫泰定后之身遘忧危,稍具节烈,应即捐躯以殉。况移置东安之命,接踵而来;燕帖木儿又为发难之首领,平昔未曾厚遇,能望其竭诚保护,不作他想乎?是回叙移置后妃事,已将燕帖木儿心迹,隐约表明,匣剑帷灯之妙,可即于本回中见之。迨阅至后文,图穷匕见,更知伏笔之不虚设矣。
  
  第四十二回 四女酬庸同时厘降 二使劝进克日登基
  却说泰定二妃,与燕帖木儿打了照面,一笑传情,这时候的燕帖木儿,心痒难搔,恨不得将两个丽姝,吞下肚去。只因众目共睹,不便动手蹑脚,没奈何定一回神,站定身躯。待两妃复了原处,方向泰定后道:“明日后如动身,当备辈派兵,护送至东安州。”泰定后应着,燕帖木儿方出行宫。
  是夕,竟不成寐,默默筹画,想定了一个法儿,方才有些疲倦。朦胧片刻,便闻鸡声,当即披衣起床,俟盥洗进膳后,就跑入行宫。见过泰定后妃,复代为收拾行装,连脂盝粉函等件,无不凝神检点,亲手安排。至料理清楚,方出来面嘱亲兵,教他途中伺候后妃,须格外周到,不得有误。吩咐毕,再入宫导引后妃,出宫驾舆,自己亦上马扬鞭,送她们出城。
  正启行间,对面来了京使,不得不下马相见。当由京使宣诏,命他即日入朝。燕帖木儿很是懊丧,奈不好当面直言,只得与京使敷衍数语,要他入城待着,以便偕行。
  京使驱马自入,燕帖木儿加鞭疾出,赶至泰定后妃舆旁,和颜悦色的说道:“今日后妃东去,本拟护送出境,奈大都又颁敕召回,不好迟慢,万望此去自爱,切勿苦坏玉躯!他日相见有期,决不负言!”好一个有情有义的真男子!泰定后也即称谢,两妃亦从旁插口道:“王爷亦须珍摄!我姊妹二人,得仗庇护,也不忘恩!”此心已许君矣。说着,又觉得四目盈盈,泪珠欲下。燕帖木儿几不忍舍,无如此时只好暂别,乃凄然语着道:“我去了!前途保重!”好似长亭送别。于是勒马而回。临别时,犹返顾去车,怅望不已,直至去车已远,才纵马入城。
  是日午后,即与京使并辔还朝,入见怀王,报明迁置后妃事,并问怀王何故立召。怀王道:“上都平定,余孽扫除,这般大功,统由卿一人造成,朕所深感。但朕的本意,帝位须让与长兄,所以召卿还商,即拟遣使北迎。”燕帖木儿闻言,一时竟难置词,句中有眼。好一歇不答怀王。怀王复道:“卿意如何?”燕帖木儿道:“自古立君,有立嫡、立长、立功三大例。以立长言,陛下应让位长兄;以立功言,陛下亦不妨嗣位。唐太宗喋血宫门,后世尚称为贤君呢。”引唐太宗故事,直是教怀王杀兄。怀王道:“说虽如此,然朕心终属未安,宁可让位朕兄,兄如不受,再作计较!”着眼在末二句。燕帖木儿道:“今岁已值隆冬,漠北严寒,未便行道,俟来春遣使未迟。”怀王道:“朕兄还京师,不妨以来春为期;惟朕处遣使,应在今冬,免得朕兄怀疑。”燕帖木儿道:“但凭陛下裁处!”
  怀王道:“社稷已安,宗庙无恙,朕与卿亦可稍图娱乐。闻卿家只有一妃,何勿再置数人?宗室中不乏良女,由卿自择;朕可即日诏遣。”燕帖木儿道:“陛下念臣微劳,竟替臣想到这层,天恩高厚,何以为报?但陛下且未册定正宫,臣何敢竟尚宗女,请陛下收回成命!”怀王道:“朕及大兄生母,尚未追尊,如何便可立后?”怀王尚知有母,较燕帖木儿心术略胜一筹。燕帖木儿道:“追尊皇妣,原是要紧,册立皇后,亦难从缓,上承庙祀,下立母仪,两事并重,应请同日举行。”怀王既欲让兄,何必骤立皇后,此由燕帖木儿乘隙盅君,欲立后为内闲耳,看官莫被瞒过。怀王道:“且待来春举行。”燕帖木儿才退。
  过了一日,竟由怀王下诏,赐燕帖木儿以宗女四人。燕帖木儿道:“我昨日已经面辟,如何今日邀赐?这事却使不得!我当入朝固谢。”意中已有他人,所以欲去固辞。便命役夫整舆,甫出大门,猛听得一阵弦管声,由风吹至,不禁惊讶起来。寻见有绣幰四乘,导以鼓乐,护以侍从,车马杂沓,冉冉来前。不由得失声道:“啊哟!公主等已来了,如何是好?”正说着,宣敕官已加鞭至门,下马与燕帖木儿相见。燕帖木儿不得不敛容迎入。当由宣敕官恭读诏书,令燕帖木儿接旨。燕帖木儿照例跪听,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