蜡书,寄示处直,且传语道:“文礼负我,不能不讨!”看官道处直为何劝阻晋王?原来处直闻晋讨文礼,即与左右商议道:“镇、定二州,互为唇齿,镇州亡,定州不能独存,此事不可不防。”乃致书晋王,请赦文礼。偏晋王覆词拒绝,害得处直日夕耽忧。
  处直有庶子名郁,素来无宠,亡奔晋阳,晋王克用,曾妻以爱女,累迁至新州防御使。此时处直贰晋,潜遣人语郁,令他重赂契丹,乞师南下,牵制晋军。郁求为继嗣,方才听命,处直不得已许诺。怎奈定州军士,都不欲召入契丹,就中又有处直养子刘云郎,改名为都,向为处直所爱,有嗣立意。至是闻郁得为嗣,眼见得定州节钺,被他取去,心下甚是不安,适有小吏和昭,劝都先行发难,都遂率新军数百人,闯入府第,挟刃大噪道:“公误信孽子,私召外寇,大众无一赞成,昏谬如公,不能再理军事,请退居西宅,聊尽天年!”处直正要面驳,那知军士一哄而上,把他拥出府中,竟往西第,又逼勒处直妻妾,同至西第中,一并锢住。所有王氏子孙,及处直心腹将士,杀戮无遗。引狼入室,宜遭此祸。都遂遣使报晋王,晋王以处直被幽,免为晋患,即令都代握兵权。都罪不亚文礼,胡为一讨一赏?都得晋王书,诣西第见处直,处直投袂奋起,捶胸大呼道:“逆贼!我何负尔?”说至此,四顾无械,竟牵住都袂,张口噬鼻。都慌忙躲闪,掣袖外走,处直忧愤竟死。都复拨兵助晋,晋王即留李存审、李嗣源居守德胜,自率大军攻镇州,城中防守颇严,旬日不克。
  蓦得幽州急报,契丹大举南下,涿州被陷,幽州亦在围中了。晋王拟分兵往援,偏定州亦来告急,报称契丹前锋,已入境内,那时晋王不能兼顾,只好先救定州,当下率军北进,行至新城,闻契丹兵已涉沙河,士卒皆有惧容,或潜自亡去,严刑不能止。诸将入帐请道:“契丹锋盛,恐不可当,又值梁寇内侵,不如还师以救根本。”晋王却也难决,或说宜西入井陉,暂避寇锋。
  正在聚议纷纭的时候,忽有一人朗声道:“契丹前来,意在利人金帛,并非为镇州急难,诚意相援,大王新破梁兵,威振夷夏,若挫他前锋,他自然遁走了。”晋王瞧着,乃是中门副使郭崇韬,方欲答言,又有一人接入道:“强兵在前,有进无退,怎可无故轻动,摇惑人心?”这数语出自李嗣昭,晋王挺身起座道:“我意亦是如此!”遂出营上马,自麾铁骑五千,奋勇先进,诸将不敢不从。
  至新城北,前面一带,统是桑林,晋军从林中分趋,逐队驰至,可巧契丹兵骤马前来,见桑林中尘埃蔽天,几不知有多少人马,当即回辔返奔。晋王分兵追击,驱契丹兵过沙河,多半溺死,契丹主阿保机子,被晋军擒还,阿保机退保望都。晋王收兵入定州,王都迎谒马前,愿以爱女妻王子继岌。继岌系晋王第五子,为宠妃刘氏所出,尝随晋王军前,晋王慨然许婚。
  休息一宵,便引兵趋望都,中途遇奚酋秃馁,一作托辉。带着许多番骑,前来拦截。晋王兵少,被番骑困在垓心,晋王麾军力战,出入数四,尚不能解,幸李嗣昭率兵三百骑,上前救应,横击奚兵,奚酋乃退。晋王乘势奋击,连败奚酋,契丹主亦立足不住,北奔易州。晋王追赶不及,转入幽州,契丹兵解围遁去,会大雪经旬,平地数尺,虏兵冻毙甚多,阿保机懊怅而还。
  先是契丹出兵,实由王郁乞请,郁曾语阿保机道:“镇州美女如云,金帛如山,天皇即速往取,可以尽得,否则将为晋有了。”阿保机大喜,独番后述律道:“我有羊马千万头,坐踞西楼,自多乐趣,为何劳师远出,乘危徼利呢?况我闻晋王用兵,天下无敌,倘一失败,后悔难追!”此非述律预能知败,实恐阿保机取得赵女,自己必致失宠,故有此谏。阿保机跃然道:“张文礼有金五百万,留待皇后,我当代为取来,供给内费。”不出郭崇韬所料。遂不从述律言,悉众南下,不幸吃了几个败仗,嗒然回去,私心懊闷,无处可泄,遂将王郁絷归,锢住狱中。
  晋王闻番兵远遁,巡阅番营故址,见他随地布藁,回环方正,均如编剪,虽去无一枝倒乱,不禁长叹道:“用法严明,乃能至此,非我中国所可及,后患正不浅哩!”隐伏后文。道言甫毕,那德胜城递到军报,说是梁兵乘虚袭魏,现正吃紧,亟请济师。晋王忙招呼亲军,倍道南行,五日即抵魏州。梁将戴思远,烧营遁去。
  晋王以南北两敌,均已击退,镇州援绝势孤,可以立拔,偏偏兵家得失,不能逆料,大将阎宝,竟为镇州兵所破,退保赵州。原来阎宝抵镇州城下,筑起长垒,连日围攻,又绝滹沱水环城,断绝内外。城中食尽,夜出五百人觅食,宝亦探知消息,故意纵使出来,拟伏兵掩捕,一鼓尽歼,谁知这五百人鼓噪而至,竟攻长围。宝见他兵少,尚不为备,俄顷有数千人继至,各用大刀阔斧,破围径出,来烧宝营。宝抵挡不住,只好弃营窜去,往守赵州。营中刍粟甚多,统被镇州兵搬去,数日不尽。
  晋王闻报,急改任李嗣昭为招讨使,代宝统军。嗣昭驰至镇州,正值镇州守将张处瑾遣兵千人,出城迎粮,被嗣昭率军掩至,杀获几尽,有数人避匿墙墟间,嗣昭跃马弯弓,迭发迭中。不意城上有暗箭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