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凤翔兵围住,凤翔兵士,方知中伏,可怜进退无路,统被晖军杀尽。晖颇能军。
  景崇闻报,徒落得垂头丧气,懊悔不及,自是不敢轻出。
  那蜀主孟昶,果遣山南西道节度使安思谦,率兵救凤翔,另派雄武节度使韩保贞,引兵出汧阳,牵制汉军。景崇子德让,先行入报,景崇才令部将李彦舜等,出迓蜀兵。赵晖得蜀兵来信,亟分兵遏守宝鸡。蜀将申贵,为思谦前驱,用诱敌计来诱汉兵。汉兵已入宝鸡城内,见蜀兵稀少,出城追赶,遇伏败还,不意城内已被蜀兵掩入,竟将宝鸡夺去。幸赵晖先事预防,恐宝鸡戍兵,不足敌蜀,更派精兵五千人援应,途中遇着败军,两下会合,复将宝鸡夺还。思谦引军至渭水,经申贵还报,始知先胜后挫。再欲进攻,因探得宝鸡有备,料一时不能攻下,遂语大众道:“敌势尚强,我军粮少,未便与他久持,不若暂退,再作后图。”实是怯懦。乃退屯凤州,寻归兴元。
  王景崇闻蜀兵退归,再遣使向蜀告急,蜀臣多不愿发兵。经景崇再三表请,始由蜀主下令,仍命安思谦出援。思谦请先运粮四十万斛,方可出境,蜀主太息道:“思谦未曾出兵,先来索粮,意已可知,岂肯为朕进取?朕且拨粮颁给,看他愿出兵否?”乃发兴州、兴元米数万斛,交与思谦。思谦始自兴元出凤州,再由凤州进散关,另派部将申贵、高彦俦等,击破汉箭筈、安都诸寨。宝鸡戍卒,出截玉女津,也为蜀兵所败,仍然退归。思谦进驻模壁,韩保贞也出新关,同至陇州会齐,将攻宝鸡。赵晖再欲分军接应,因怕势分力弱,反为景崇所乘,乃饬宝鸡兵吏,严守城池,不得妄动。一面移文至河中,向郭威乞师。
  威正欲破灭李守贞,适值南唐起兵,来援河中,不得不分师邀击,暂缓攻城。守贞幕下,有游客二人,一是狂士舒元,一是道士杨讷。二人见守贞围困,特扮作平民,出城南向,求救唐廷。舒元易姓为朱,杨讷易姓名为李平,好容易混出重围,奔至金陵,吁请救急。唐主璟犹豫未决,谏议大夫查文徽,兵部侍郎魏岑,怂恿唐主出师。唐主因命北面行营招讨使李金全出救河中,以清淮节度使刘彦贞为副,文徽为监军使,岑为沿淮巡检使,相偕俱出,同至沂州。
  金全令部众暂憩,遣探骑侦察汉营,再定行止。探骑去了多时,至午未回,营中已备好午餐,一齐会食。那探骑入帐通报道:“距此地十数里外,有一长涧,涧北有汉兵驻守,不过数百人,且甚羸弱,请急击勿失!”金全不待说毕,厉声叱退,仍然安坐食饭。诸将莫名其妙,待至大众食毕,都至金全面前,请即出战。金全又厉声道:“敢言出战者斩!”两层写来,事奇笔亦奇。诸将默然退出,免不得交头接耳,私谤金全。待至夕阳西下,暮色苍黄,金全又下令道:“营内队伍,须要整齐,各军器械,不得抛离,大家守住营门,毋得妄动,违令立斩!”又作一层疑案。诸将越加疑心,但军令如山,不敢不遵,只好依言备办。
  蓦听得鼓声大震,四面八方,有兵掩至,统到营门前呐喊,几不知有多少人马。金全营内,但守住营垒,无人出战,那来兵喧嚷多时,恰也不闻进攻,四散而去。到了起更,已寂静无声,方奉金全命令,造饭会食。
  金全问诸将道:“汝等试想,午后可出战么?”诸将始齐声道:“大帅料敌如神,幸免危祸,但究竟从何料着?”金全微笑道:“兵法有言,知己知彼,百战不殆。汉帅系是郭威,号称能军,难道我军远来,彼尚未能侦悉么?涧北设着羸兵,明明是诱我过涧,堕他伏中。我军至暮不出,伏兵无用,当然前来鼓噪,乱我军心,待见我壁垒森严,无隙可乘,不得已知难而退,明眼人何难预料呢!”诸将方才拜服。
  金全一驻数日,复探得汉垒严密,料知河中必危,便语诸将道:“郭威为帅,守贞断难幸免,我等进援,有损无益,不如退师为是。”查文徽、魏岑等,前时乘兴而来,至此也兴尽欲返,即拔营退驻海州。且遣使入奏唐主,详陈一切情形,唐主复贻汉书,婉谢前失,请仍通商旅,并乞赦李守贞。
  汉廷置诸不答,但闻赵晖情急,饬郭威设法往援。威计却唐兵,亲督兵往援赵晖,行抵华州,接晖来文,谓蜀兵食尽退去,因即折回。途次过了残腊,便是乾祐二年。白文珂闻郭威将至,引兵往迎,河中行营,只留都指挥使刘词,主持一切。
  先是郭威西行,曾戒白文珂、刘词道:“贼不能突围,迟早难逃我手,若彼突出,我等且功败垂成,成败关键,全在此举,我看贼中骁锐,尽在城西,我去必来突围。汝等须要严防,切切毋忽!”白文珂、刘词两人,依着威言,日夕注意,守兵也不敢出来。到了文珂迎威,城中已经探悉,潜遣人夜缒出城,沽酒村墅,任人赊欠。逻骑多半嗜酒,见了这杯中物,不禁垂涎,况又是不需现钱,乐得畅饮数杯。你也饮,我也饮,饮得酩酊大醉,统向营中睡熟,不复巡逻。杯中物误人甚大,故酒色财气中列为第一。刘词恰也小心,惟这一着未尝预防,险些儿堕他狡计。
  一夕已经三鼓,词觉有倦意,和衣假寐,正要朦胧睡去,忽闻栅外有鼓噪声,歘然惊起,趋出寝所,向外一望,已是火势炎炎,光明如昼,部兵东张西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