报国罢!”部众都为感动,死战不退。既而天色渐昏,辽主腾出新军,来围王清。可怜王清势孤力竭,与众尽死。临死时尚格毙辽兵数名。小子有诗叹道:
  沙场战死显忠名,壮士原来不惜生;
  只恨贼臣甘误国,前驱殉节尚无成。
  王清既死,诸军夺气,辽兵乘胜逾河,环逼晋营。究竟杜威如何抵敌,容至下回再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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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倾南唐之全力,尚不能拔一孤城,可见师克在和,不和必败。彼李仁达四处乞援,仅得一吴越偏师,拒战失利,假令南唐各将,齐心协力,取孤城如反手,亦何至旷日无功耶?若杜威虽中辽计,坐失一梁汉璋,然尚无损大局。苟联合张彦泽等,逾滹沱河以杀敌,则一举可逐辽兵,抑或从王清言,并力俱进,亦得入据恒州,固守却敌。失此不行,徒致良将丧躯,强虏四逼,天下未有将帅不和,而能出师告捷者也。南唐尚不足责,如杜威者,其石氏之贼臣乎!
  
  第三十六回 张彦泽倒戈入汴 石重贵举国降辽
  却说辽兵环逼晋营,气焰甚盛,晋营中势孤援绝,粮食且尽。杜威计无所施,惟有降辽一策,或尚得保全性命。当与李守贞、宋彦筠等商议,众皆无言。独皇甫遇进言道:“朝廷以公为贵戚,委付重任,今兵未战败,遽欲靦颜降虏,敢问公如何得对朝廷!”遇后来为晋殉难,故特别提出。威答道:“时势如此,不能不委曲求全!”遇愤慨而出。威密遣心腹将士,驰往辽营请降,且求重赏。辽主德光道:“赵延寿威望素浅,未足为中原主子;汝果降我,当令汝为帝。”仍是骗局。这语由将士还报,威大喜过望,即令书记官草好降表。越宿召集诸将,出表相示,令他依次署名。诸将虽然骇愕,但多半贪生怕死,依令画诺,惟皇甫遇未曾与列。威再遣閤门使高勳,赍奉降表,呈入辽营。辽主优诏慰纳,遣勳报威,即日受降。
  威便令军士出营列阵,军士踊跃趋出,摩拳擦掌,等待厮杀。俄见威出帐宣谕道:“现已食尽途穷,当与汝等共求生计,看来只有降敌了。”说着,遂命军士释甲投戈,军士惊出意外,禁不住号哭起来,霎时闻声震原野。威与守贞同时扬言道:“主上失德,信用奸邪,猜忌我军,我等进退无路,不如投顺北朝,别求富贵。”杜威原是丧心,不意守贞亦复如此。
  语未毕,已有一辽将带着辽骑,整辔前来,身上穿着赭袍,很是鲜明。看官道是何人?原来就是赵延寿。延寿到了军前,抚慰士卒,杜威以下,相率迎谒。延寿命随行辽兵,递上赭袍,交与杜威。威欣然披服,向北下拜,及起身向众,居然趾高气扬,隐隐以中国皇帝自命。廉耻扫地。延寿即引威等往谒辽主。辽主语威道:“汝果立功中国,我当不负前言!”威率众将舞蹈谢恩。辽主面授威为太傅,李守贞为司徒。
  威愿为前驱,引辽主至恒州城下,招谕守将王周,劝他出降。周即开城迎入,辽主率大军入城,派兵往袭代州,刺史王晖,亦举城迎降。辽主复遣通事耿崇美,招降易州。易州刺史郭璘,素具忠忱,每当辽兵过境,必登陴拒守,无懈可击。辽主德光,尝恐他邀截归路,屡有戒心,每过城下,必指城叹息道:“我欲吞并中原,恨为此人所扼,迟早总要除他哩。”至是命崇美往抚易州,易州兵吏,闻风生畏,争先出降。璘不能禁阻。但痛詈崇美。崇美怒起,拔剑杀璘,应手而倒。
  不略忠臣。
  易州归辽,义武军节度使李殷,安国军留后方泰,相继降辽。辽主命孙方简为义武节度使,麻答为安国节度使,另派客省副使马崇祚权知恒州事。遂引兵自邢相南行,杜威率降众随从。皇甫遇不欲降辽,偏辽主召他入帐,令先驱入大梁。遇固辞而出,泣谓左右曰:“我位为将相,败不能死,尚忍倒戈图主么!”是夜引从骑数人,行至平棘,顾语从骑道:“我已数日不食了,尚何面目南行!”遂扼吭而死。节尚可取。
  辽主改命张彦泽先进,用通事傅住儿一译作富珠哩。为都监,偕彦泽前职大梁。彦泽引兵二千骑,倍道疾驰,星夜渡白马津,直抵滑州。晋主重贵,始闻杜威败降,接连收到辽主檄文,乃是由彦泽传驿递来,内有纳叔母于中宫,乱人伦之大典等语。想是晋臣所为。慌得重贵面色如土,急召冯玉、李崧、李彦韬三人,入内计事。三人面面相觑,最后是李崧开口道:“禁军统已外出,急切无兵可调,看来只有飞诏河东,令刘知远发兵入卫呢!”重贵闻言,忙命李崧草诏,遣使西往。
  过了一宵,天色微明,宫廷内外,竞起喧声。重贵惊醒起床,出问左右,才知张彦泽领着番骑,已逼城下。嗣又有内侍入报道:“封邱门失守,张彦泽斩关直入,已抵明德门了!”重贵越加慌忙,急令李彦韬搜集禁兵,往阻彦泽。不意彦韬已去,宫中益乱,有两三处纵起火来。重贵自知难免,携剑巡宫,驱后妃以下十余人,将同赴火,亲军将薛超,从后赶上,抱住重贵,乞请缓图。俄递入辽主与晋太后书,语颇和平,重贵乃令亲卒扑灭烟火,自出上苑中,召入翰林学士范质,含泪与语道:“杜郎背我降辽,太觉相负,从前先帝起太原时,欲择一子为留守,商诸辽主,辽主曾谓我可当此任,卿今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