久即出为守令,免官归田,考终原籍。随手了结,免致阅者疑问。
  泰始四年,皇太后王氏崩,武帝居丧,一遵古礼,迨丧葬既毕,还是缞绖临朝。先是武帝遭父丧时,援照魏制,三日除服,但尚素冠蔬食,终守三年。至是改魏为晋,法由己出,因欲仿行古制,持三年服,偏百官固请释缞,乃姑允通融,朝服从吉,常服从凶,直到三年以后,才一律改除。不没晋武孝思,惟不能力持古礼,尚留遗憾。事有凑巧,晋室方遭大丧,那孝子王祥,亦老病告终。祥系琅琊人氏,早年失恃,继母朱氏,待祥颇虐,卧冰求鲤的故典,便是王祥一生的盛名。后仕魏至太尉,封睢陵侯,武帝即位,迁官太保,进爵为公。见上文。祥以年老乞休,一再不已,乃听以睢陵公就第,禄赐如前。已而病殁,赙赠甚优,予谥曰元。祥弟名览,为朱氏所出,屡次谏母护兄,孝友恭恪,与祥齐名,后来亦官至光禄大夫。门施五马,代毓名贤,这岂不是善有善报么?叙祥及览,连类并书。
  且说晋武帝新遭母丧,无心外事,但将内政稍稍整顿,已是兆民乐业,四境蒙庥。过了年余,方欲东向图吴,特任中军将军羊祜为尚书左仆射,出督荆州军事。祜坐镇襄阳,日务屯垦,缮备军实,意者待时而动,不愿与吴急切启衅,故在军中常轻裘缓带,有儒雅风。武帝亦特加宠信,听他所为。不意雍凉交界,忽出了一个外寇,叫做秃发树机能,这树机能系出鲜卑,为秦汉时东胡遗裔,散居塞北鲜卑山,因即沿称为鲜卑种。鲜卑酋匹孤,集得部众千人,从塞北入居河西。妻相掖氏方孕,延至足月,陡欲分娩,不及起床坐蓐,竟在被中产出一儿,鲜卑人呼被为秃发,乃以秃发两字,为婴儿姓氏,取名寿阗。寿阗年长,嗣父遗业,却也没甚奇异,不过部众日繁,约得数千人。寿阗子就是树机能,骁果多谋,集众数万,出没雍凉,当邓艾破蜀时,上表乞降,遂任他居住。偏偏养痈贻患,到了泰始六年,居然造起反来,是为胡人蠢动的第一声。提要钩元。小子有诗叹道:
  豺狼生性本猖狂,聚众咆哮敢肆殃。
  不信晋朝开国日,已闻叛贼树西方。
  欲知树机能造反后事,容待下回叙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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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本回开宗明义,揭出西晋外患,由内乱而起,确是探原之论,并足援古证今,为未来之龟鉴。可见作者别具苦心,特借史事以讽世,冀免沦胥之苦,非好为是浪费笔墨也。魏蜀之亡,应详见《后汉演义》中,故从简略,独提出贾充之助逆,作一伏案,盖佐晋开国者贾氏,误晋乱国者亦贾氏,所关甚大,不容恝视。及晋主炎篡位以后,封宗室,立杨后,俱属振领提纲之笔,至册皇子衷为太子,事出晋主之误信妇人,帷帟之言,十有九败,何辨之不早辨也?至若晋武之终丧,及李密王祥之尽孝,均随事叙入,惩恶而劝善,其犹有良史之遗风欤。
 
  第二回 堕诡计储君纳妇 慰痴情少女偷香
  却说树机能拥众造反,气焰甚盛,雍凉边境,多被劫掠,十室九空。晋武帝本恐杂胡作乱,尝从雍凉二州故土,析置秦州,并遣胡烈为秦州刺史,令他屯兵镇守,严防胡人。胡烈莅任,甫及一年,树机能便即蠢动。烈当然督兵往讨,与树机能对垒争锋。树机能确是乖巧,先用老弱残众,出来诱敌,略经交战,马上遁去。烈三战三胜,便藐视树机能。树机能乃自来挑战,待烈出营,即麾众倒退,烈追赶一程,树机能退走一程,至烈欲收军回来,他又拨转马头,作进逼状。好几次相持不舍,激得胡烈性起,向前直追,约行数十里,见前面都是乱山深箐,险恶得很,树机能部下,统向山谷中跑入,杳无人影。烈未免惶惑,且未知此处地名,只好勒兵不进,谁知山冈上一声胡哨,竟张起一面叛旗,旗下立着一个番酋,戟手南指,口中呶呶不休,大约是辱骂晋军。无非诱敌。烈又忍耐不住,策马当先,驰入山中。霎时间叛胡四起,把晋军截作数段,烈冲突不出,身受数创,创重身亡,部下军士,大半陷没,逃归的不过数人。看官听着!这地方叫作万斛堆,山上立着的番酋,就是秃发树机能。树机能既诱杀胡烈,势益猖獗,西陲大震。
  扶风王司马亮,方都督雍凉军事,急遣将军刘旗往援。旗闻胡烈败没,不敢进击,但在中道逗留。那寇警日甚一日,连洛都中亦屡有急报,上下震惊。武帝乃传诏责亮,贬亮为车骑将军,并饬亮执送刘旗,处以死刑。亮复称节度无方,咎在臣亮,乞免刘旗死罪。武帝更下诏道:“若罪不在旗,当有他属。”因将亮免官召归,另简尚书石鉴为安西将军,都督秦州军事,出讨树机能。更命前河南尹杜预为秦州刺史,兼轻车将军。预与鉴素有宿嫌,鉴欲借此陷预,遂令预孤军出战,不得延期。预知鉴有意为难,复书辩驳,大致说是“胡马方肥,势又甚盛,不可轻敌。且官军远行乏粮,更难久持,宜并力运足刍米,待至来春大进,方可平虏’等语。鉴得书大怒,即劾预张皇寇势,挠阻士心。有诏遣御史至秦州,囚预入都,械付廷尉。亏得预为皇室懿亲,曾尚帝姑高陆公主,内线一通,便有人出来解免,想总不外杨后等人。援照议亲减罪故例,准他图功自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