军近来行事哩。”徐达便说:‘哦正在此记念他,近日如何行事,并未有消息,是以日夜不安,你且细说与我听着。”使者道:“前日主公着我来时,正在殿中给予我的路引,只见通政司一员官过来,奏道:‘徐州参政熊聚差人奏捷。’主公便道:‘连人与表章即刻一齐进来……’说犹未了,那承差跪在殿外,备说徐州熊参政令指挥使傅友德率兵三千,逆水而上,舟至吕梁,正遇元将左丞李式出掠。傅友德率众便舍舟登岸,击元兵。李式即遣稗将韩一盛引兵接战,友德手起枪落,把一盛刺死马下,元兵败走。友德揣李式必然广招部将来斗,即令人驰还城中,开了城门,着兵卒布列城外,皆坐地持枪而待,以鼓声为号,一齐奋发。顷刻之间,那李式果招上许多毛贼到来。友德望贼将近,鸣鼓三声,我师猛发,直冲过去,贼众大溃,争先渡水而逃,溺死者不计其数。现生擒李式及其他头目二百七十余人,获马百余匹,乞令旨发付。主公听了大喜,令把李式在西郊外枭首,其余所虏人犯,羁候细审,重赏来差,即手书褒嘉友德加升三级。我临行目睹来的。”徐达听了,说:“如此,姑苏便不足虑矣。”遣使者出帐回金陵而去。
  正转身回寨,忽人报水关巡军,获得一个细作,特送到元帅帐前发付。徐达便令押至军前,问说:“汝是何人,敢来越关?若从直说来,饶汝之死。”那人说:“小人是无锡莫天祐手下总领官杨茂。惯能游水,特往姑苏上表的。”徐达因问:“表在何处?”杨茂站起身来,把肚兜解下,摸出一个蜡丸子,说:“这表在丸子里。”徐达将九剖开,细看了表章,就问:“你家还有谁人,还是要生还是要死?”茂回报:“有老母及妻子,望元帅活缕蚁之命!”徐达把杨茂发去俞通海处做个水军头目。随暗地唤华云龙入帐,着领小心聪慧军校二十名,潜往无锡,去诱杨茂家小,并且探听城中虚实。云龙得令,随见杨茂,备问了住处及儿子名字,来到营中,说:“莫天祐这厮,不是戏耍,他看我军攻打苏州城时,必定仔细盘话。我们二十人,可分作六七样打扮。闻无锡大小人家,也都结蒲鞋面贩卖,我们着五个会打绍兴乡谈的,扮作贩鞋客人。县前专做好鱼面,我们可着两个,买大鱼数头,鳝鱼数斤,挑了鱼担儿,沿街卖货入城。再着三个扮做福建打造那假银首饰的银匠,细巧锥凿,俱要随带备用。又将牲口五只,装着糙牺、大麦,把五人扮做乡间大户人家,籴来粞麦,挑进城内糖坊里用。后面即着两个挑了糖担,一头办有摇鼓儿、引线儿、纸糊小匣儿,丁丁当当,跟着糖铺的人,一伙儿走。都约在西门水濂街会齐。”吩咐已定,各人整备了。
  次早,走到城边,那城上果然逐一查问。一伙过了又是一伙,都被这巧计儿零星走入了城。他们穿街走巷,城中虚实,早已打探清楚,便径到水濂街。那云龙走到一个裁衣人家,便道:“师父,此处总领杨茂官人在那家是?”那裁衣说:“杨官人正在转弯红角子门里。”云龙问了的确,叫声起动,转过弯来,直到红角子门里撞进,连声叫道:“杨名官在家么?”那杨名知有人叫他,就走出来问道:“客官何来?”云龙回报道:“你们父亲承着官差,一路上得病未好,今已到西门外。那病十二分重,命在须臾,要见你母亲及祖母,与你一面,特央我来通知,你们可急急去;倘得见他,也好永诀。”杨名走进去说了,祖母与母亲又出来问了详细,便同云龙直到西门。只见两个鱼担儿,三个糖担儿及五六个贩鞋面的,五六个空手走的,笑笑说说,看看云龙道:“这客官就是前面酒店里病人,央来报信的,恰也又出来了。世间有这等热心人,真个难得。”云龙把眼一梭,这些人三脚两步,四下都走前面走了。约至五里路程,只见路上有个小车,辘辘的往前面推着。云龙便叫道:“推车的长官,我有两位内眷,到前面王家酒店里,探望一个病人,他们弓鞋脚小,一时赶不上路,劳你带一带在车儿上,我重重送酒钱与你。”那汉子便站定说:“上来上来,前面酒店路也不多,谅想你们也不亏我。”云龙便扶着他祖母与母亲上了车儿,自同杨名一路的说,一路的走。那个推车的,推动这车似飞而去。云龙故意叫道:“长官,长官,便慢着些儿也好,倘若先到王家酒店,千万坐坐,待我数钱与你买酒吃。”那汉子指一指道:“日已西了,还迟到几时!”约莫二十余里,杨名又问道:“还有多少路?”云龙笑着说:“你且跟我来。”不上里许,却是个黑林子。但见十六七人叫道:“杨名你还待怎的?吾奉金陵徐元帅将令,你父杨茂越关被获,已愿投降。徐元帅恐莫天祐害及你家属,特来取你归营,你若狐疑,有剑在此。”杨名同他祖母、母亲三个,都呆了口,也没得回报。华云龙脱下了便服,换了盔甲,便叫杨名一起同众军跨着飞马,押了车子,紧赶着上路,将及二更,已到军前,不题。未知后来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
  第五十九回 破姑苏士诚殒命
  却说那华云龙用了一番心机,挈取杨茂家属,将及二鼓,才到军前。辕门上把守的禀道:“元帅正在帐中相等。”云龙便进去,备数了事情一遍,且说他家属现在营外。徐达即令送至后营,因唤杨茂说:“吾恐莫天祐害你家小,已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