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可督中军压阵。”胡深笑道:“孩儿不须挂心,我今日若不出阵,那友定便说我畏惧,气力不加,反被赋人笑侮。你可领兵去镇守城池。”吩咐才罢,便跳上马,把身子一扭,那马飞也似当先去了。刚刚排列阵势完成,早有陈友定前来,大叫道:“胡将军出来相对,决个胜负。”胡深听了,便说:“陈元帅你为何迷而不悟?你阵上四万甲兵,到晚点数,不上二万有零;我兵三千,全军而返。昨日之战,已见分明,元帅何不顺天来归?我主公仁明英武,群臣乐用,不久四海自当混一。昔日窦融归汉,至今称为英雄。元帅请自三思,何苦伤残士卒!”友定听了一会,也不回言,驰兵竟向阵中杀入。胡深大怒,领三千铁甲兵,杀入重围,把那贼大寨栅登时斫倒,杀到核心。那二万余人,又去了十分之四。友定大败,勒马向建宁路上逃走。胡深纵马赶来,约有二十余里,看看较近,那友定心下转说:“前者被亮祖出奇兵夺去了建阳、崇安、河州等地,无可安身,幸有阮德柔肯分兵与我报仇,今只存得残兵万余,虽然回去,有何面目见江东父老。谅他后面又无接应兵马,不如拚死与他再战。”这也是胡深命合当体,上应天象,那友定大喊一声,转马来杀。胡深道:“你正该受死。”两马正将凑合对敌,谁想胡深坐的马,被那旗幡一动,日光竟射过来,只道是什么东西,把双脚一跳,凑巧前脚踏着一把长草,那草把后蹄一绊,绊倒在地。胡深虽便跳下马来,却被贼兵挠钩搭住不放,众军便活缚了过去。三千铁甲兵直冲过来救应,那友定奋力杀奔前来,无可下手,三千铁甲兵士,只得含泪逃回,报胡祯得知。那友定见军士四散,便拍马先回建宁城中,见了阮德柔,说,“捉大将胡深到来。”德柔大喜,就请友定暂回本营,解甲安息,待众军解到胡深,方请公堂筵宴庆贺。友定回至本营,未及半刻,众军把胡深解到。友定便下了阶,解去了缚,说:“且清上堂说话。”胡深只得上堂,便开口说道:“既然被擒,愿得一死。倘如释放,便当与公同事圣明,不枉了君明臣良之大道。”说了又说,劝了又劝。友定心中甚是尊爱。不想阮德柔处,屡次打发人来请赴宴,国友定听了胡深言语,只是沉吟,不见发付,便不敢上堂相禀。谁想德柔之贼,坐在自己堂上,正要十分施逞快活,怎奈二三十个差去接的人,都不去回复,忍耐不住,便放开脚步,走到馆门首,大喝到:“陈将军把这胡深一刀两段便了,何必待他说张说李,终不然放了他不成?”友定慌忙下堂迎接,那德柔已到堂前,喝令中军,把胡深斩讫报来,连友定也没做理会。顷间,军士献上首级。德柔同友定到府中筵宴。
  话分两头,胡深儿子胡祯,在城上自早盼望到晚,沓无消息,自要领兵出城接应,又恐孤城失守。正在狐疑不定,心惊肉跳,却有一种口里说不出的光景。隔不多一会,铁甲兵士到来诉说,马绊被捉事情。胡祯放声大哭,哀动三军。晕倒了半日方醒。次日,申发文书,知会四方接应:一面将事情上表奏闻太祖,申请急调兵将把守,不在话下。
  却说朱亮祖承命攻取汀洲等处,得胜而回,不日来到金陵。次日,入朝朝见,礼毕出班,将前事一一面奏。太祖不胜欢喜,便令御马监将自己所乘骏马,并库中金、银、彩缎,及表里赐与亮祖:亮祖拜谢出朝。只见殿中走过一位使臣,将表章托在手上,口称:“处州府镇守胡深子胡祯,遣来奏闻的表章。”太祖听了“胡深子胡祯”五字,吃了一惊,便问:“胡元帅好么?”那使臣不敢答应,只是两眼泪汪汪。太祖慌忙把表章一看,方知胡深被害,便对宋濂说:“胡将军文武全才,吾方倚重,不意竟为友定这贼所害!”即追赠“缙云伯”,遣使到处州致祭。就荫长子胡祯处州卫,用为将军指挥企事之职。正在调遣间,恰好徐达领兵回见太祖。太祖见了,便问吕珍消息。徐达回奏:“吕珍闻主公取了湖广,因遁迹苏州。那左君弼来攻牛渚渡,幸托主公洪庇,被臣连败六阵,追至庐州。左君弼复弃庐州,北走陈州。臣即俘其老母妻子解送军前。”太祖令将君弼家眷,择深大宫舍寓寄,支领官俸,优恤隆眷。即对徐达说:“前者军师刘基,在豫州别我时,曾言日中黑子相荡,主损东南方大将之象。今胡深与陈友定相持,马蹶被捉,不屈而死,大可痛怜。我今思量,向年廖永安领兵往救常州,被吕珍所获,后来我兵活捉张九六,他要将永安来换,彼时不知主何意思,不换与他。至今守义不屈,被其羁禁。你可唤咐中书写诰文与他,遥授光禄大夫程国江淮行省平章事楚国公,以表孤不忘远臣至意。”徐达领命而出。未知后事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
  第四十四回 常遇春收伏荆襄
  话说太祖因胡深不屈身死,辗转念及廖永安,陷于张士诚,守义有年,敕授官爵命中书写法与他家内,以勉忠贞。早有细作报与士诚得知,且说太祖加称吴王封号等事。士诚即自称为帝,改国号为大周,改年号为天祐。立长子张龙为皇太子;次子张豹、张彪、张虬,总理军国重事;以大元帅李伯升,领兵十万,把守湖州;以潘原明领兵五万,把守杭州,阻住钱塘江口;以万户平章尹义,守住太湖;封弟张士信为姑苏王;李伯清为右丞相。一面请命于元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