君恩。”太后道:“包卿,快些请起。”包爷道:“谢娘娘千岁。”起来立着,细看娘娘发髻蓬蓬,衣衫褴褛,实觉伤心。丢下龙楼凤阁,御苑王宫,破窑落难十余年,幸得孤儿孝养,实乃圣上救母恩人。
  慢说包公思想,众排军惊骇,窑外观看众民,也交头接耳,都称奇异。再不想这求乞妇人,是一位当今的国母。一人言道:“曾记前十载到门讨食,孩儿尚幼,哭哭哀哀,被我痛骂,方才走去。早知她是当今太后,也不该如此轻慢她,果然海水可量,人不可量。”众人听了,皆是叹息,这且不表。
  此时来了众文武官,将闲人逐散,不许啰唣。只见破窑门首,立着包大人,众官员都来参见,说道:“太后娘娘破窑落难,卑职等实出于不知,罪咎难逃。”包公冷笑道:“老夫道经此地,即知太后在此,可怪你们在此为官,全然不知。少不得回朝,奏闻圣上,追究起来,你们官职可做得安稳么?”众官员皆躬身恳道:“大人,格外开恩,卑职等不知太后落难,实有失察之罪,求大人海量姑宽。”包公闪过一旁道:“你等到此,理该朝见太后。”众官应诺,即于窑门外,文东武西通名道职,三呼千岁朝见。海寿远远瞧见,叫道:“母亲,外厢许多官员在此叩见。”妇人道:“叫他们回衙门理事,不必在此伺候。”郭海寿踱出道:“众位老爷,听我家母吩咐,各请回行办事,不必在此叩礼。”
  众官员虽听如此说,却不敢动身,共启包公道:“卑职等方才奉命,已差人速办雅室,挑选丫环,预备朝服。”包公道:“如此才是!”忙进内道:“臣包拯启禀娘娘。”太后道:“有甚商量?”包公道:“臣为国家大事,即要还朝速办,故抛下赈饥公务回朝。不想偶遇娘娘一段大冤,更不能耽搁,已着地方官好生安顿娘娘,臣即别驾,还望娘娘勿得见怪。臣回朝奏明万岁,理明此事,即排驾来迎请了。祈娘娘且放宽怀,屈居几天。”太后道:“我久居破窑,何用奢华?且本地官员,政务太繁,有烦包卿传知众官,一概俱免,日中不必到来。”包公辞出窑门,传谕众官道:“太后吩咐日中朝见问安,一概俱免,以省烦劳。此皆太后仁慈体恤之意,但凤凰岂可栖于荒草之地?方才我言,必当依办。”众官连连共诺。包公言罢,即吩咐起程,众官相送,众差役一路喝道而去。
  不表包公回朝,当有众官见包公已去,不敢进窑门,只在门外侍候。少刻有几位夫人,各带婢女进内朝见请安,请娘娘沐浴更衣。岂知太后也不沐浴,也不更衣,说道:“我在窑中居住十余载,已经惯了,不必你们费心,各自请回。”众夫人俱觉不安,哪知太后执性如山,众夫人只得退出。又有承办役人,禀道:“众位老爷,已经觅了雅室一所,可权为宫院。”岂知太后又说:“破窑久住,不劳众官多请,且各回衙。”众官再三恳求,太后只是不允,众官无奈,只得于破窑前后,立刻唤工赶造房宇。众官商议,太后不愿更衣,只得来求郭海寿,郭海寿道:“既我娘亲不愿更衣,也非众位老爷之咎,且请回衙,不然反激恼他了。”众官无奈,只得听其自然。太后百味珍馐不用,母子只是恢复淡饭清汤,仍居破窑,丫环一人不用,仍打发回去。
  不言太后诸事,却说包公赶回京中,一进开封府,天色已晚,到了内堂,夫人迎接坐下请安,复问道:“老爷奉旨赈饥,如今回来,莫非完了公务?”包公道:“赈饥公务,尚未清楚。但本官因国家大事而回。”夫人又要诘问情由,包公道:“国家政事,非你所知,不必动问。”夫人不敢再言,只命人备酒,与老爷洗尘。
  欲知包公来日面圣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
 




狄青演义
第四十九回 包待制当殿劾奸 沈御史欺君定罪



  次日五更,包公进朝,先到朝房,众文武顿觉惊骇,内有几位忠良问道:“包大人赈饥事已毕了?”包公回言尚未。有老奸庞洪问道:“既然赈饥未完,大人何以还朝?”包公道:“有要事还朝,少停便见分晓。”庞国丈心中不悦,暗想:这包黑子忽而还朝,不知何故,只愿他月月年年不在老夫目前,我便心安。
  少言国丈不喜,时当五更,只听得景阳钟撞,龙凤鼓敲,圣驾登殿,文武官金阶入觐已毕,黄门官启奏万岁道:“有龙图阁待制开封府尹包拯,由陈州还朝,现在午朝门候旨。”天子传旨宣进,黄门官领旨,宣进无私铁面贤臣,三呼万岁,朝参已毕,天子欣然问道:“朕命贤卿赈饥,公务完毕否?”包爷道:“臣赈饥未了。”天子道:“卿公务未了,何故忽回见朕?”包公道:“臣启陛下,臣无事不敢私回,只为奸臣欺君瞒法,国家大事,非同小故,岂容狠毒众奸,暗里误国。是以不分昼夜,奔走回朝,要奏明陛下,削奸除佞,以免江山摇动之忧。”天子道:“据卿所奏,奸佞出于何方?即奏朕知。”包公道:“臣知奸佞出在朝中!”
  君王闻奏,看看两班文武,不知又是哪人动了包黑子之怒。有几位不法奸臣,都是面面相觑。天子道:“满朝文武,个个赤胆丹心为国,卿家知道谁是奸臣?”包公双目直视沈御史,奏道:“臣启万岁,沈国清乃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