牌票,只恐真假莫辨。如无牌票,恕吾不往。”二人道:“这句话说得有理,如此你且在家中候着,待吾请了大人签牌,再来找你。”周全应允。
  二人一程跑回东岳庙中,上禀包大人道:“保正要签牌,方肯将落帽风拿出。”包公听了大怒,二目圆睁,喝道:“两个奴才!老夫经由的地头,向不惊动别人。如今差你往办些些小事,即要惊动保正,十分可恼!”二人启禀道:“大人凡要拘拿,只须凭牌票交与地方保正,便可交出犯人。”包爷喝声:“胡说!地方上保正,只管得地头百姓,落帽风不是保正管领,何由惊动他们。况你二人还未知落帽风下落,擅敢妄扰保正么!”二人随即再禀道:“大人,落帽风实乃无影无踪之物,教小人如何捕捉?望大人开恩见谅,饶赦落帽风,早些赶路为是。”包爷喝道:“胡说!凡为承当衙役,总要捕风捉影,今日有了风,还捉不着么?也罢,老夫念你二人是个不中用的,准赏差牌一面,不许惊动保正,滋扰地方,再限你们二个时辰,即拿落帽风回来问究。若再推诿,文武棍一顿打死。”二人领诺,拿了牌票,垂头丧气,跑出庙中。
  且说包公不是当真要拿落帽风,只因这狂风来得奇怪,身坐轿中,能卷出乌纱,料有些奇异之事。这包公是爱管事的官员,又知张、赵是能干差役,故着他二人捕风捉影,又不许他们惊扰地方,既免了一番周折,又免得差吏扰民之害。当下张、赵二人,一路上心烦意闷,想:“如大人差我二人捉霜拿雨,也还有形可取,偏偏要提落帽风,这就难了。”二人跑上陈桥,立定了左顾右盼,有过往多人,见二人睁目而视,不明其故,有多言的人,询他二人。二人说是奉包公所差,捕捉落帽风,只为俟候得久了,竟不知落帽风在何处。内有一少年道:“只有桥西侧药材店一人,名骆茂丰,且去拿他看看。”有几个老成的道:“多言乱说!此人乃一良善人,守分营生二三十载,并不招非作歹,你这人好没分晓。若不是此人,岂不冤屈了他!”张、赵听了,倍加烦闷,手中摩弄牌票,站得足都酸了,只得坐于桥栏上自言自语道:“包大人差我二人捉拿落帽风,如今寻抓不着,回去定然受责,如何是好!”二人想不着路,如痴如呆。忽见呼的一阵狂风,迎面卷将过来,二人急忙立起,四手抢拿,只呼捉风,岂知捉不牢,反将牌票一纸吹卷过桥,犹如高放风筝一般,已卷起半空中。二人齐道:“坏了,风捉不牢,反将牌票吹去,如何回复得包大人!”
  且说陈桥镇东角上有一街衢,名曰太平坊,是一所小市头。对街两厢店铺,来往行人不少,这阵狂风,实来得怪异,卷起牌票,吹至太平坊上,落在一副菜担之内。那贩菜的人见了,说道:“为什么这纸当票宽大,不知何处吹来的?”遂将担子停住,双手拾起来看,早有张、赵急忙忙赶来,大呼道:“落帽风在此地了!”张、赵二人赶近了,要抢夺回那牌票,此人拿牢不放,反叱喝二人狂妄。张、赵也不争辩,只双手并挽道:“落帽风,你可知包大人在东岳庙宇中等候你讯问么?快些走吧!”那贩菜人吓得发抖,即大呼道:“我是小本经纪,并不为非作恶,无端将吾拘扭作甚?”张龙道:“不管你犯法不犯法,且到包大人跟前分辩。”不问情由,二人扭住,推推拉拉,一同走了。太平坊上众百姓一见,七言八语的喧吵,忿忿不平,一齐跟在后面,看他将贩菜的抓往哪一方去。
  不知此人可是落帽风,包大人如何审究,下回分解。




狄青演义
第四十七回 郭海寿街头卖菜 李太后窖内逢臣



  却说张龙、赵虎扭捉了贩菜小贩,有太平坊上众百姓道:“这贩菜人郭海寿,清贫度日,每天肩贩些菜韭小物,进得分文养母,虽困穷而不失孝顺,是以近处地头上人,多呼他为郭孝子。素知他是个朴质守分人,又不犯法招非,包大人何故捉他,我等众人不服,也到东岳庙中看看。”一刻间拥闹得成群结队,何止二三百人。又有人代郭海寿挑了菜担,一同前往。
  不表众民拥来东岳庙,先说张、赵扭拉此人,进至庙中,启道:“大人,小人已将落帽风拿到了。”包公吩咐带上。二人牵他当面,喝声下跪,此人道:“小人并不犯法,此二人冒提良民,何须下跪?”包公将此人细细一看,倒也生得奇怪,年纪约二十上下,脸色半黑半白,额窄陷而两目有神,耳珠缺而贴肉不挠,鼻塌低而井灶分明,两额深而地角丰润。
  当下包公细看此人,那里是什么落帽风,老夫只因风吹落帽,疑有冤屈警报,如今定然张、赵二人难以查办,竟混拿此人来搪塞,也未可知。包公装着发怒喝道:“这人还不知法律么?本官跟前,胆大不跪,且细说明你的来历。”此人禀道:“大人在上,小的乃经纪小民,并未犯法,故胆大不跪。”包公道:“你名叫落帽风么?”此人道:“小人是郭海寿,并不是落帽风。”包公道:“你是何等人,居住何方?且说与老夫得知。”郭海寿道:“小人乃陈桥镇上一个贫民,方出娘胎,父亲已丧,母亲苦守破窑,街衢乞食,抚养小人。我年交十五,娘亲双目失明。如今小民年纪长成十九,一力辛勤,积蓄得铜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