罪难免。”汝南王道:“据你说便怎么样?”孙秀道:“打他四十军棍,以免有碍军规。”郑千岁道:“既饶他死罪,又何苦定打他四十棍,且责他十棍也罢。”
  二人争执多时,孙秀皆以军法为言,众位王爷觉得厌烦了,勇平王大言道:“若论军兵犯了些小军律,念他初次,可以从宽概免。如责他四十棍,也过于狠毒,也罢,且打他二十棍,好待孙兵部心头略遂,不许复多言了。”孙秀听了大惭,不敢再辞,即离了坐位,悄悄吩咐范总兵用药棍,范总兵应允。原来孙秀平日间制造成药棍,倘不喜欢其人,或冒犯于他,便用此药棍。打了二十棍,七八天之内,就要两腿腐烂,毒气攻于五脏,就呜呼哀哉了。打四十棍对日死,打三十棍三日亡,打二十棍不出十天外,打十棍不出一月,也就要死的。
  范总兵当日领命将药棍拿到,按下小英雄一连打了二十棍,痛得好厉害。打毕,禀上千岁,已将狄青打完了缴令。王爷命且放他起来。孙秀吩咐:“除了他名,拈他出去!”然后发令人马操演。此日金鼓齐鸣,教场中闹热操演,只有狄青被药棍打了二十,苦痛难忍,血水淋漓,真觉可悯,出了教场而去。
  不知狄青性命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




狄青演义
第十回 受伤豪杰求医急 济世高僧赠药良



  慢言教场中操演军马,却说狄青被药棍打了二十,痛楚难当,虽是英雄猛汉强健之躯,也难忍此疼痛。一程出了教场,连心胸里也隐痛起来,可怜一路慢行迟步,思思想想,暗道:这孙兵部好生奇怪!吾与他并非冤仇,为何将我如此欺凌?若无千岁解救,必然一命呜呼了。想我狄青,年方二八,指望得些功劳,为国家出力,以继先人武烈,岂知时命不齐,运多钝赛,受此欺凌。但想孙秀,你非为国家求贤之辈,枉食厚禄,职司兵权,倘我狄青日后得有寸进,不报此怨,誓不立于朝堂。当下鲜血淋漓,不住滴流,犹如刀割一般,走了半里之遥,实欲走回周成店中。不想痛得挨走不动,不觉行至一座庙堂,不晓是何神圣,只得挨踱进店中,权且在丹墀上卧下歇息。呼喘叫痛之余,约有半个时辰,来了一位本庙司祝老人,定睛一看,动问道:“你是何人?睡卧于此。”狄青道:“吾乃城守营林老爷手下兵役,因被孙兵部责打二十棍,两腿疼痛,难以行走,故于此处歇止片时。”司祝道:“这孙兵部可与你有什么怨仇,抑或误了公干事情?”狄青道:“非与他有仇,亦不是误了公干,只一时犯了些小军法,被他责了二十军棍,痛苦难禁。”司祝道:“久闻孙爷的军棍,比别官的倍加厉害,军人被打的,后来医治不痊,死过数人。你今着此棍棒,必须赶紧调治才好。”狄青道:“不瞒尊者说,吾非本省人氏,初至京城,哪里得知有甚高明国手?”司祝道:“医士甚多,只不能凋愈得此棒毒,只有相国寺内有位隐修和尚,他有妙药方便,是吾省开封一府,有名神效的跌打损伤诸般肿毒方药。这和尚比众不同,他为人心性最清高,常闭户静养,只有官员偶然来交往。又有一说,他既与官宦相交,心胜定然骄傲,却又不然,生来一片慈善之心,倘得医治人痊效,富厚者定然酬谢千金玩器,如遇贫困人,苦切求恳,即方便赠送方药,也常常有的。”狄青听了,说:“多蒙指教。”司祝言罢,进内去了。
  狄青思量,既有此去处,不免挨去求和尚调治,但我今身上未有资财,只得去恳求他发个善心。等调理好,张、李兄弟在店中尚有银子,借些来酬谢也使得。想罢起来,踱出庙门,一步挨一步,直向相国寺行来。行行不远,到得寺前,只见闭着寺门,只得忍着疼痛,将门叩上几下。里面走出来一位小和尚言道:“你这人因何叩门,到此何事?”狄青道:“小师父,吾狄青有急难来求搭救,只为我身当兵役,却被棍棒打伤,要求和尚大师父调治。”这小和尚听了,进内禀知。去半刻而回,言道:“大和尚呼唤你进内相见。”
  狄青忍着痛,随了小和尚进至里厢,一连三进,一座幽静书斋,一位和尚,坐在当中交椅上,年纪已有花甲,丰姿健旺,双目澄清,容颜潇洒,开言道:“你这人来求药调疾的么?”狄青见问,即倒身下拜,将情形一一达知。老和尚见他如此痛楚,便唤徒弟扶起,言道:“你既受此重伤,十分痛苦,何须跪倒尘埃,如此更然痛上加痛了。贫僧是出家人,总以救人为心。又念你山西远省,孤零外客,决不计较分毫。我素闻这孙兵部为人嫉贤害能,胸襟狭小,军中有人得罪了他,常被用药棍毒打,每难活命,实是大奸大恶之人。在贫僧看你的痛苦,直透心内,必是被他用药棍打伤的。这奸巨制造成毒药棍,伤害人死的已多。”言罢,引狄青至侧室禅床睡下,将窗门紧闭,又细问狄青一番,便道:“你今受孙贼毒害了。他用药棍打你两腿,不出三天就腐烂,至七天之内,毒传五脏,纵有名医妙药,也难救解。”
  狄青一闻此言,心内大惊,口称:“大和尚,万望慈悲,搭救我异乡难人,叨感恩德如山。”这隐修听了笑道:“贫僧既入修戒之门,六畜微命,尚且惜生,何况同类之人。你今受此重伤,吾若坐视不救,何用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