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道:“易耳。地方大小肥瘠各不相同,凡处于瘠与小之地方者,乃安分、不善馈送,与商人砂户相安者也。凡瘠小骤迁肥大者,馈送仰体,而善聚敛者也。凡移调俱在肥与大之地方者,最善钻营承顺,而饕餮无厌,商人砂户不堪者也。凡肥大忽迁瘠小者,不多馈送,谨守法度者也。似此按卷而稽,贤愚罔不周悉也。”古璋道:“句句明言,足下也非井市中人!”牙行道:“皆窃闻先辈之遗言耳。”古璋道:“如此,今且告别,待势定,定再来奉烦。”乃别牙行,周流察访十余天,各里俱到,官吏之愚、不肖,大小周知。乃于冈中见西庶长道:“不佞到此十余天,各事已知其略,然畏首畏尾,殊难措置。当年立法原善,无如玩法者多,虽极整顿,而转瞬又无用矣。在此无益,不如回去共议。”西庶长道:“也须周围巡视。”又回环审察三天,乃同回到都中。
  西庶长奏请降旨,令大小文武官员各陈意见,以备择彩;虽纷纷条陈,皆不尽善。岛主临朝,仰天嗟吁道:“朝中职官,三层九品,备员七百二十,竞无出类拔萃谋猷,可胜浩叹。”西庶长闻之,忧虑回府,请古璋商议,答道:“最善莫如减价敌私,官砂既贱,民不病贵,谁肯食私,枭无利息,自然停止。然必清厘钱粮,严刑贪墨,禁止浮费,价始能减。其余虽有治法,守之不力,久亦无用。而今暂济目前,无如用量出之法。然须彻底清查近冈无商管售州邑之户口共若干,每岁共需砂若干,又计冈内每岁所产砂共若干,本国外邦以及多处应用若干,选下士为游巡,稽查确实。凡砂户每月例办正数已足,然后方准售所溢余。计其溢余,编近冈贩卖之徒,令砂户以溢余卖给,使转售与近民。设票填清买名产户,售地不得逾越境界。凡卖砂细民,只许用囊橐负载,编成字号保伍,不许肩挑。
  另设下大夫二员,统下士十人、骑兵八百,分散巡察冈边及贴冈近邑,不合法者,皆为私砂,而并罪其同井。如此买既有人,卖亦有地;游巡察于中,精骑邀于外,乌得而有私哉!”庶长大喜,上朝奏明。岛主甚悦,令立刻颁行,乃下座道:“古卿真系大才,既不肯见,寡人当亲往。”立刻起驾。
  庶长先令之英、之华通知古璋,自随驾行。之英、之华进府,到书房中,不见古璋,问童子道:“古老爷何在?”答道:“未知所往。”之英、之华使童仆分头追寻,报驾已到,慌排香案。西庶长不见古璋,问之英、之华,二人道:“连童子亦莫识去处,已找人追寻矣。”岛主道:“古先生何拒寡人之深也?”西庶长命问门官:“古老爷何往?”回道:“并未见古老爷出门。”西庶长进书房后轩,只见古璋隐几而睡。庶长假咳,古璋醒起,出位迎来。庶长拖着手道:“让老夫好寻也?”方到书房,岛主亦至,庶长道:“可速接驾。”古璋始知,连忙匐伏。岛主趋前扶起道:“古先生何作此礼?寡人屡次相请,今幸得睹仙颜。”古璋奏道:“遐境流离,不敢当岛主恩召,抗命之罪,实无所辞。”岛主道:“前建储运之奇功,今创杜私之伟绩,寡人方将举国以从,先生勿弃。”古璋道:“臣非不仕,窃有私衷,待事了结,则将犬马余年,以备鞭策。”岛主道:“前已闻王、李二卿言,待先生要去时,寡人决不强留,如有所需,悉听彩龋面今朝臣职分,未使污辱先生,谨以客卿相屈。将五周、紫背二岛为食邑,将张驸马门府为客卿府。”古璋仍未肯应。西庶长道:“去留不阻,恩极渥矣,足下犹疑乎!”古璋始行谢恩。
  岛主大喜回驾,携手同上龙辂,客卿再三坚辞,岛主握手不放。西庶长道:“璋侍立可也。”客卿乃升车,侍立于旁。满城百姓争看,挤挨不开。有的道:“前时运粮亏他,因运粮而加爵。”有的道:“前时平服西崖岛亏他,因平边而加爵。”有的道:“前时系个乞儿,今乃同路人,原是料不定的。”纷纷议论。驾到朝门,客卿欲下骖乘,岛主执着手道:“不需,不需。”直到殿前,下辂谢恩。
  西庶长奏道:“臣在玉砂冈看得私砂泛溢,商贾裹足,皆由于官,若不处治整理,将来效尤沿习,所害非浅。其原起于钟谨,继于晋庭,而今贪之最烈者,曰匡诗,曰凌亭,曰颜兆,曰后佩,曰心民,曰水龙,曰易种,请命拿究。”岛主道:“来天行之。兹者风云盛会,愿与诸卿共醉。”西庶长难再开口。
  饮完三爵,岛主道:“庶长量雅,再饮三爵。”西庶长辞道:“臣历来痰病不时复发,太医切戒勿饮,今已领三爵,于礼于命俱应止矣。”客卿亦谢恩退朝。岛主命天驷部带御马两匹,送二卿归第。西庶长道:“臣病后不能乘骑。”乃先行步出。
  客卿逊辞,岛主不允。天驷部已经带到,客卿看去,虽似马形,却又迥别,口扁有须,膀腿旁边俱有翅翼,宝鞍锦辔,玉勒珍鞭。部长请上骑,客卿只系步走出午门外,即交带回。
  部长不敢,客卿道:“此皆君所常御,臣子焉得用之。”部长道:“主上酬功示宠,坐亦无伤。”客卿道:“君隆恩礼,臣守职分,如何敢违?”部长仍然请骑,客卿乃扶蹬而归。
  不说天驷部复命,再说西、古二人退后,余、包等待宴尽欢。岛主道:“庶长诸事皆好,惟有拘执可嫌。”余太忠道: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