议已定,他必保全不拆。焦赞杀了金吾,亦为朝廷除却一害,多感八王相救,不然性命难保。此又不幸中之幸也。”道罢,赞入见。问六郎言曰:“闻朝廷发配将军于汝州。”又曰:“小将为郑州军,今特来请将军回三关寨,不必汝州去也。我一生好杀的是人,令日杀了谢金吾,却不是冤枉了他。此等奸佞之徒,我为朝廷除之,且不感戴,反把我来充军!然我所晓者,只是临阵擒军斩将而已,那晓得做甚配军。”六郎曰:“谁敢违逆圣旨,汝且小心往郑州而去,到于彼地,伺候赦书,赦除罪名,即有回三关之时。若再玩法得罪,则望生还三关,必不可得。”言罢,王钦差解军四十余人来撵六郎等起行。六郎先遣焦赞与解军起身去,乃辞别令婆,望汝州而行。八娘、九妹直送至十里长亭而别。焦赞在半途俟候六郎,六郎既到。赞曰:“我此去不日即归三关,报与岳胜哥哥等知之。立地兴兵来取将军也。”六郎曰:“休得胡为。我今不致于死,何消如此!汝当忍耐三年两载,即便相会,再休妄生事端,好听吾言。谨记谨记。”焦赞笑曰:“贻累将军前途,休要埋怨,小将相报,除死便了。”言罢分别与解军投郑州去讫。六郎与随行军人望汝州而进,正值三秋之候。六郎途中口占八句:
  浅水芙蓉花满枝,园林木落叶初稀。
  何人疏懒堪为侣,到处风尘解花衣。
  傍晚笛声江上起,欲寒天气雁南归。
  秋来不尽生愁处,翘塑孤云片片飞。
六郎题罢,投店而宿。
  次日早到汝州。公人将解文投进府中,呈与太守张济看之。张济看罢,批了回文,发落军人回去,即邀六郎入后堂问之曰:“闻将军镇守三关,威震辽邦,吾等私谓将军非封国公,必授侯爵,今缘何又得发配之罪?”六郎遂将焦赞杀死谢金吾之事告之。张济甚加叹息,乃曰:“将军宁耐,此去城西万安驿极好监造官酒,便以解京。多则一年,少则半载,朝廷必取回矣。”六郎称谢。辞别张济,竟到万安驿造酒去讫。
  却说王钦遣人打听六郎已到汝州,乃请黄玉到府坐定。王钦言曰:“日前问杨景于汝州,好了他些。”黄玉曰:“何为好了他?”钦曰:“彼罪应死,圣上不欲显加其罪,而实欲暗置之于死也。”黄玉曰:“此至是险地,监造官酒,关系最重。朝廷动用的物,微有差池,死罪难逃。明日大人可上一本,劾他私卖官酒,主上必怒,即赐死矣。无再可以得生之路。”王钦大喜曰:“高见高见。若大人不言,下官何由得知。”於是黄玉辞别不题。

朝臣设计救六郎
  却说王钦次日入朝,劾奏杨景在汝州监造官酒未经一月,将酒私鬻,积聚金银,欲逃反也。乞陛下枭其首级,以绝後患。真宗闻奏大怒曰:“彼纵焦赞,杀死金吾一家,亦该死罪。朕念其功,姑配汝州。今又私卖官酒,是欺朕也,难以再恕。”即下命团练使呼延赞赍旨前往汝州取六郎首级而回。旨意忽下,廷臣愕然。八王奏曰:“杨景忠贞必无是为,陛下休听狂夫之言而枉屈损坏忠良之将。”真宗曰:“杨景为恶,卿屡保之,故彼有所恃而轻藐国法,恣肆无忌。日前杀朕爱臣谢金吾一家,罪已不容诛矣。何况今日又盗卖官酒乎!再勿多言!”八王语塞而退。
  是日朝散,寇准、柴驸马等俱集于阙下,商议其事。八王曰:“朝廷若诛了六郎,他日将奈辽人侵害何?我等当竭力救之。”言罢,於是遍求计于二人。寇准曰:“老臣一计策,不知殿下以为可否?”八王曰:“先生有何计策?”寇遂屏左右随从之人言曰:“领圣旨者,幸是延赞。可嘱付他见汝州太守密与计议,拣选狱中罪人貌似郡马者,枭取其首级来献圣上。着六郎逃走他处,日後遇有国难,我等保奏出征,将功赎罪,此计可否?”八王曰:“妙哉此计。”遂悄地以计告延赞曰:“小将自当方便,不必殿下嘱付。”言罢,即辞众官,赍圣旨赴汝州。
  见太守张济道知斩六郎之故,张济惊曰:“冤屈!陷人罪业如山。杨将军到此未有几日,那里有这等事故!主上何不察如此!”延赞曰:“此乃王钦贼徒设计劾奏,圣上愤怒之甚,八王力保不允。”言罢,遂附济耳低声言曰:“今廷臣计议,着太守如此如此行事。”张济喜曰:“此计正合下官之意。值今国家多难之秋,若此人一斩,北番乘隙来寇,其奈之何?”言罢,令人请杨将军来府会话。须臾,六郎到府。礼毕,张济道:“知朝廷来取首级之事?”六郎曰:“小将赤心报国,惟天可表。今本无此事,君王听信谗言,下命赐死,吾岂敢辞!当砍吾首级,回报朝廷便了。”有诗为证:
  关寨功劳数十秋,飞灾顿起实堪忧。
  风雷遂地乾坤暗,霜雪漫空草木愁。
  自许忠寒天子胆,谁将刀断佞臣头。
  当年脱使英雄死,魏府何人破虏酋。
张济曰:“将军勿忧。适才计议如此如此以救君也。”六郎曰:“若大人肯如此垂救,异日当效犬马之报。”张济曰:“将军何言!但得无祸,朝廷之福。”遂藏六郎于内室。是日,张济即唤狱官伍荣商议。荣曰:“狱中有蔡权者,拟定当决。其人面貌俨似杨将军也。斩之献上,无有不信者。”济令取出视之,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