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良民,何故不仁而从不义乎?若不速退,先斩汝等,后除叔段!”
    
    叔段之众兵闻子封之言,咸抱头鼠窜耳!弃鼓抛戈而散。
    
    段大怒!子封用刀一招曰:“能擒叔段者重赏!”祭仲挥枪直取叔段,斗上二十合,不分胜败。子封拍马前来夹攻,段力不加,望鄢邑而走,子封勒马后追,段势穷促,乃奔共国,子封追及斩首回报。庄公谓群臣曰:“此事非吾母启叔段之谋,叔段决不敢生叛心,母亲何以处之?”子封曰:“子母天性也!
    
    彼虽不慈,我必尽孝,何可失却天伦?”公不听,乃置姜氏于城颍,而誓之曰:“不及黄泉,无相见也!”
    
    潜渊居士有诗云:
    
    母氏公如天地恩,一胞何起爱和憎。
    
    庄公忍誓黄泉见,回视重华有愧颜。
    
    又诗一绝评庄公之失教于弟而反杀之云:
    
    鱼非贪饵把身空,钓者无情设饵蒙。
    
    失义虽然罪叔段,怀奸还是咎庄公。
    
    宋东莱目先生评云:鱼非有负于钓,钓负于渔也。兽非有负于猎,猎负于兽也。
    
    叔段非有负于庄公,庄公负于叔段也。由此论之,皆咎庄公,早不以人义晓谕于弟,时以冷眼观叔段,酿成不义之事,因而乘此而杀,非友爱之心如舜之待象也。
    
    欲知后事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
    
第二十回 颖考叔舍羹悟主 州吁恃宠弑桓公
    却说庄公,后来忽然悔悟曰:“子母之情天高地厚,一时忿恨速誓太深。”然心虽悔悟,而终不迎回。颍考叔为颍谷封人,一日来见公,公赐考叔食,考叔再拜食之,乃遗内而不食。
    
    公曰:“长者之赐,何故食羹遗肉,莫非轻吾赐乎?”考叔拜曰:“小人有母,未尝君之赐,请命以遗之,荣幸大矣!”公惕然曰:“尔有母遗,我独无母?”考叔知庄公悔悟,乃请其故?公具其事语之。考叔曰:“何不迎太夫人以归?”公曰:“无如誓言太重!”考叔曰:“云何?”公曰:“不及黄泉,无相见也!”考叔曰:“此亦不难,命人掘地及泉,从穴中相见,有何不可?”公从其说,乃命人从颍城掘地穴,深十余丈,及泉水。公遂于穴迎武姜而出。当时,子母相见,其乐融融,子母慈爱如初。
    
    庄公既迎武姜归养,修理国政,来朝周。平王闻郑伯来朝,谓西虢公曰:“郑侯父子,秉国政事,朕恐其权柄太重,日后有不朝之患,欲分政事与卿,以为何如?”西虢公叩首曰:“小臣不才,何可同听国家政事?郑侯为国大臣,若分政与小臣,郑侯必取怨于陛下,致祸于小臣,不敢奉旨!”王默然退朝。
    
    有以王欲分政虢公之事告庄公者,庄公不悦。
    
    次日进朝,解簪笏于殿陛,叩首曰:“臣荷圣恩,父子相继,以秉政事,臣恐下僚猜忌臣为专权,愿拜还归乡,以守臣职。”平王曰:“卿何出此言?朕与西虢公共议,国家政事繁冗,恐妨卿等,欲分政与之同理,而虢公再三推辞,朕亦罢其事,卿且勿疑。”庄公再三叩头,愿罢王政。王又曰:“卿之先侯有大功于国,托付大政,今卿猜忌,朕心何安?卿坚意疑朕,朕即命太子狐为质于郑可乎?”庄公又拜曰:“从政罢政,乃臣下之职,焉有天子委质于臣之礼?”王曰:“否!此非朕委质于卿,始释目下之疑,而全君臣之义。”庄公再三不敢受旨。群臣奏曰:“陛下既质太子于郑,可令郑亦使质子于朝,君臣两无猜忌,庶全上下之恩。”王曰:“可!”庄公先使世子忽为质于朝,然后受旨,受太子狐归郑国,是为周郑交质。
    
    却说叔段被诛,有一子名滑,投卫借兵复父仇。卫桓公问曰:“公子何为单骑而来?”滑哭曰:“因伯父无道,杀吾父于鄢,囚祖母于颍,滑孤穷无奔,时投贤侯,乞兴一旅之师,代滑救祖母,雪父仇,则没世不忘也!”卫桓公不知叔段无义被诛,遂发兵一万,与复父仇。滑得卫兵一万,望郑杀来!
    
    庄公闻滑兵至,问于群下,子封曰:“斩草不除根,逢春复蔓延。今滑不知父为有罪,反奔卫起兵,此卫侯不知叔段之非,故为起兵,以救祖母为辞。依臣之见,莫若奉尺书于卫侯,使卫侯押回滑兵,则滑势孤,不战可擒矣!”公曰:“然!”
    
    遂修书遣使,从间道投见卫桓公。桓公得书读曰:卫贤侯尊听,寤生语白:家门不幸,骨肉相残,诚有愧于邻国,然封京赐土,非寡人之不友;聚兵怀乱,实叔段之不恭。
    
    故寡人舍骨肉之爱,念社稷之重,效周公以诛管蔡,循重华以除四凶,况叔段之乱,悉由母氏偏爱,天性在上,不敢亏伦,亦已备驾迎归。逆侄昧父之非,奔投大国,贤侯不知其为非义,劳师远降,敬奉寸牍,乞班三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