况适逢危抵敌而定筹,幸集两班之文武,而决一朝之谋略。削除大寇,奠宗社于泰山,殄灭横灾,安基业于磐石。返此属邑,回被朝廷,地久天长,永无机捏,河清海晏,绥自升平。臣单无任瞻天仰圣,激切屏营之至。谨奉表进上以闻。
    
    襄王览表,遂集文武大臣,谋议退兵破敌之策。田单、田文、田忌、王孙贾等谋定而请襄王发田忌召孙膑。诏曰:尝闻国家丧乱,方知良将之当亲。宗社奠安,必赖贤臣之夹辅。孤以燕兵之久因,齐士之难支,仰惟前上卿孙将军,韬略精深,丰功以著于昔日。经营周密,伟绩尚冀於今时。毋辞毋谦,是扬是奋。
    
    田忌领诏至云梦,孙子闻诏至,即出洞门,迎接入堂。忌曰:“有诏在身!”膑自办香案,开读已罢,二人礼毕序坐。
    
    忌曰:“乐毅复来攻齐,齐王甚忧,故遣忌请先生速临,方解齐围!”滨遂画一卦与四忌,令之先行,曰:“今蒙圣恩,非敢不遵,我来救齐,先至燕国,然后来齐。”田忌辞别,回至莒城,见襄王礼毕。王同田文等问曰:“孙膑来否?”田忌曰:“孙膑来矣!他画得一卦在此,令我先来,他必先至燕而后复齐。”襄王看卦乃是高卦与坤卦,遂宣田单、田文、田忌、王孙贾等来看卦曰:“离为火,坤为牛,乃要用火牛阵。”襄王曰:“田文可多取民间水牛一千头,王孙贾可多取油一千斤,田忌可多取芦苇晒干,预备临时应用。”
    
    孙膑至燕时,燕王已死,立燕惠王。惠王为太子时,曾与乐毅不睦。孙膑入见惠王礼毕,惠王喜日:“愿先生悯孤之新立,乘齐之不平,而为孤代乐毅将兵,以尽平齐国!”孙膑曰:“臣闻乐毅曾与大王不睦,畏大王诛之,故不欲尽平齐国,来归于燕,而惟以伐齐为名,且齐人亦不畏惧乐毅,只恐大王又遣别将来,臣承大王美意,固当戮力效死!但齐国乃臣父母之邦也,且臣在齐宣王之时,已受重恩,虽是不尽终始,亦不可背齐而为之!”惠三曰:“既不肯为孤平齐,先生今日至燕何为?”孙瞑曰:“臣所以至燕者,意大王别有征伐,臣求为将,以效忠耳!”惠王曰:“孤今谁以齐地未得尽平,而惓惓以兵事经营,更不欲启衅召祸,以自损国。”孙子遂辞惠王,说回云梦山去,其实潜归齐国。
    
    燕惠王信孙膑之言,遂以骑劫代乐毅之职,而乐毅知主不能用,遂逃于赵。骑劫既代乐毅将兵,专攻即墨,田单闻知,乃将牛一千头,油一千斤,干芦苇一千把,入于即墨,以成火牛之阵。先以战书遗骑劫,以惑乱其心。书曰:齐大将军书通於骑劫足下,窃闻否极泰来,乃自然之天运,福多祸至,亦必尔之神机。今我襄王,鉴前非而修德,天命千龙出海,助其兵威。况尔惠王,恃昔盛而恣情神,驱万火烧空,灭其将体。胜败昭于呼吸,兴衰著于转旋。尔是何人,敢来抵敌。是某日谨具。
    
    骑劫见书,乃仰天而笑口:“死矣哉!田单也。自古至今,未见有天遣龙来助阵者,且龙为天下之神物,一龙尚不可得,况有千龙乎?我非三岁孩童,信你这般谎说,他既哄我,我亦哄他。”亦先写战书遗之田单,书曰:燕大将军骑劫书复于齐将军田单足下,窃闻天运方事,一时难否泰之论,人为莫及千载,惟败亡之趋。今我惠王圣明,以智将而代愚将,此兵威之视昔,必有百之增焉。况尔襄王昏昧,以诈人而用谲人,必国势之犹前,无半毫之异也。死生存于瞬息,吉凶见于须臾。尚何妄言,成兹拙见。
    
    田单见书,亦仰天而笑曰:“死矣哉!骑劫也。神谋妙算,尔可知之,兵不厌柞,以虚为实,以实为虚,定要惊得汝魂飞魄散,仆地僵尸,信实则燕可保,信虚则燕危矣!”于是,田单引兵开门出战,骑劫上马当先,二人战上数合,田单佯输而诈败,走入齐城,坚闭不出,任从骑劲挑战辱骂,只是再不出战,此乃因办火牛之计也。却说骑劫下令诸将日夜攻城,田单一面将炮石抛打,一面将油灌浸芦草,剉为短把结于牛之尾上,牛角缠铃,牛之前足缚刀,牛身以布裹之,画为五色龙,又尽搜城中锣鼓铜器敲打,内穿城百孔,一孔将牛十头,待燕军围城困倦,将牛尾烧燃,痛不可忍,急奔燕军,且火光如昼,燕之军中,看牛尾皆是龙形,触之无有不死。又城中以五千军持刀剑随之,锣鼓铜器之声,振动天地,燕兵大败,积尸满野,血流成河,燕人遂杀骑劫,献尸于田单。田单缚至莒城与襄王及田文、田忌观之,田单遂乘胜而进,尽复齐七十余城,奉襄王归于临淄。襄王以田单有大功,封为平安君。后人读史诗曰:田单计定火牛奇,又值燕人易将时,乘胜长驱城尽复,襄王自此有全齐。
    
    是时,周赧王四十五年也。欲知后事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
    
第一○五回 范睢脱厕西入秦 不韦西游说立嗣
    却说范睢者字叔,魏大梁人也。素怀经济大才,六国咸称辩士,幼与中大夫须贾为友,时有姓魏名齐者为魏国丞相,须贾因荐范睢于丞相府中以为门客,虽已见纳而未擢用。忽一日,探子飞报:“秦使穰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