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于城上。
  内廷闻知,大惊呼,即下敕,召南道都统管张叔夜帅师入卫禁中。叔夜闻召,即日自将中军,令子张伯奋将前军,仲熊部后军,共合三万余人,与金师转战而前。迎头正遇完颜活玄,叔夜更不打话,挺枪直刺完颜活玄。二人战未数合,被叔夜一 枪刺死。率众冲开虏兵,又遇金将哈里,伯奋舞刀向前,斩落马下。金兵大溃。叔夜父子连与金兵力战三日,士皆殊死斗。
  得至都城下。叔夜从城下大呼,传报入内廷。帝亲与甲士御南熏门见之。远观叔夜军容甚整,即令开城门,放下吊桥。叔夜父子入对上言:“贼锋甚锐,我军寡不敌众,请陛下愿如明皇之避禄山暂诣襄阳,以图幸雍州。”时帝亲任诸臣皆出于外,无可与谋者。及闻叔夜避狄之请,心下犹豫不决。
  次日,金师大合虏众,攻上城来。守城将士皆披靡,四下鼎沸。金人并杀入城,焚毁南熏诸门。城里火光耀天,金鼓之声不绝,百姓大乱,京城遂陷。卫士入都亭驿,捉住金使刘晏乱杀之,恐其为内攻也。何亲率都民保帝巷战。金人见宋将协力,乃宣言议和。粘罕即退师出城,城中交兵乃止。帝闻城陷,乃恸哭曰:“朕不用种师道言,以至于此。”盖春初虏之去也,师道劝钦宗乘其半渡击之,牵于和议,不从。师道厉声曰:“异日必为后患!”至是果如其言,故钦宗悔不从其请也。
  后南儒咏史有一诗云:
  陈迹分明断简中,才看卷首可占终。
  兵来尚恐妨恭谢,事去方知悔夹攻。
  丞相自言芝产第,太师频奏鹤翔空。
  如何直到宣和季,始忆元城与了翁。

  
  






第四回 金粘罕邀求誓书


  却说粘罕次日遣使入城,求两朝幸虏营面议和,必欲得公直宰相,绐以割地。使者入城,进见钦宗,起居毕,进上粘罕书,具道所以讲和。帝与群臣计议,无可以复金营通使者。叔夜奏曰:“此行非资政殿学士刘韦合不可。”帝即召刘韦合通使金营。
  韦合领命出城,迳至虏营,来见粘罕。金人报入中军,粘罕与国仆射韩正商议曰:“吾深爱刘韦合之为人,昔守真定,真定庶民皆德之。今来复使,君若劝得他纳降于我,我当以重爵待之。报尔之功,亦不小也。”韩正曰:“国相且勿令见,明日馆待之于城南圣寿院,吾试将几句言动之,且看其人如何。”粘罕大喜,即依其议。次日,韩正遣人迎接刘韦合进圣寿院中,二人分宾主坐定。少刻,从人抬过筵席,款待刘韦合。韩正举请韦合坐以上宾,韦合辞曰:“今乃主忧臣辱之时,安有高坐上位,以慢君命。”坚推不肯坐,韩正曰:“国相粘罕以君名节动于朝廷,故令小仆专迎候公。公何必固辞。”韦合见韩正意勤,不得已而就坐。二人行酒礼,至半酣,韩正因谓之曰:“国相知君,今用君矣。”韦合曰:“偷生以事二姓,有死不为也。”正曰:“军中议立异姓,欲以君为尚书仆射,得以家属同行。与其徒死,不若北去取富贵。”韦合因韩正言知粘罕欲留之意,仰天大呼曰:“刘韦合今日有是事乎。”即辞韩正归舍,令从者取过片纸,书之曰:“金人不以我为有罪,反以我为可用。夫贞女不事二夫,忠臣不事二君,况今主辱臣死,以顺为正者,乃妾妇之道也。吾必死于此。”书毕,使信者密地将归,以报知其子。即自沐浴换衣,酌?酒而饮。饮毕,遂缢死于长廊下。次日,人报知粘罕。粘罕闻之,叹曰:“刘相公真忠臣也!”即令其下具衣衾棺椁,葬于寺之西冈。将敛尸之际,死近十日,其颜色如生。
  却说粘罕已葬了刘韦合,仍遣金兵入城,搬挈书籍,并国于监三省六部司或官制天下户口图、人民财物。又遣人搬运法物,车略卤簿,太常乐器,及钟鼓刻漏,应是朝廷仪制,取之无有少遗。是月,京师雪深数尺,米斗三千,贫民饥饿布满街巷,死者盈路。金人又肆兵劫掠富家。粘罕命一将领甲士百余人,在天津桥驻扎,民不敢过。壮者则剥脱而杀之,妇女美丽者留之。城中百姓皆闭户不敢出入。金人遣使入城,言国上有命,于京师中选择十八已下女子一千五百人,以充后宫祗应。金人于逐方巷井四厢集民间女子,拣选出城。父母儿女相顾不肯离别,号泣声动天地。其女子往往为金人恣行淫滥,苦不忍言。
  靖康二年正月初一日,粘罕遣人入城朝贺,颇不为礼,宋臣多有怀不平之恨者。金使贺毕,奏称相国请车驾至军前议事。
  钦宗曰:“尔先回复相国,朕与众臣商议,约赴军前。”使者辞退出城,见金将,言宋帝议约再会军前。粘罕怒曰:“宋帝生死在吾手,尚敢如是!”复遣使将北国皇帝所需之物榜文入城,晓谕庶民。金使领命入城,将北国皇帝榜文挂在通衢晓示。
  榜曰:
  元帅奉北国皇帝圣旨:今者兵马远来,所议事理,今已两国通好,要得金一百二十万两,银一百五十万两,立限支用,不许推延。
  却说钦宗每日内廷与一二大臣筹虑其事,又听得此消息,计无所出,只是悲泣而已。内侍从奏曰:“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