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邀说,皆中一时之病,类多施,后世美之。臣常慕其人。今臣亦敢以十事仰干天听,望陛下量其可行者,愿赐施行,臣乃敢受命。”帝曰:“卿有言,许直奏毋隐。朕当审而行之。”纲即出札子奏陈:一曰议国是。谓中国之御四夷,能守而后可战,能战而后可和。而靖康之末皆失之。今欲战则不足,欲和则不可,莫若先自洽,专以守为策矣。吾政事修,士气振,然后可议大举也;二曰议巡幸。谓车驾不可不一到京师,见宗庙以慰都人之心。度未可居,则为巡幸之计。以天下形势而观,长安为上,襄阳次之,建康又次之,皆当诏有司预为之备;三曰议赦令。谓祖宗登极,赦令皆有例程。前日赦书,乃以张邦昌伪赦为法,如赦恶逆及罪废官,尽复官职,皆泛滥不可行,宜悉改正以法;四曰议僭逆。谓张邦昌为国大臣,不能临难死节,而挟金人之势,易姓改号,宜正典刑,垂戒万世;五曰议伪命。谓国家更大变,鲜仗节死义之士,而受伪官以屈膝于其庭者不可胜数。昔肃宗平贼,污伪命者以六等定罪,宜仿之以励士风;六曰议战。谓军政久废,士气怯惰,宜一新纪律,信赏必罚;七曰议守。谓敌情狡狯,势必复来,宜于沿河江淮措置,控御以扼敌冲;八曰议本政。谓政出多门,纪纲紊乱,宜一归之于中书,同朝廷尊;九曰议久任。谓靖康间进退大臣太速,功效蔑着,宜慎择而久任之,以责成功;十曰议修德。谓上始膺天命,宜益修孝弟恭俭,以副四海之望,而致中兴也。
  李纲奏陈十事,高宗皆令留榻上,待详观有当施行者降出。
  纲退。
  次日,降出议国是、巡幸、赦令、战、守五事施行,余皆留中。纲又与执政同奏事于内殿,进呈议国是札子。上曰:“今日之策,正当如此,可付中书省遵守。”次进呈议巡幸札子,上促留守司修治京城,只备车驾,还阙俟谒宗庙。诏永兴军襄阳府、江宁府,增葺城池,量修宫室、官府,以备巡幸。
  余三事皆依次修举。纲复奏曰:“臣愚瞽,辍以管见十事冒渎天听,已蒙施行五事。如议本政、久任、修德三事,无可施行,自应留中。所有议张邦昌僭逆及受伪命臣僚,此二事皆今日政刑之大者,乞陛下降处。”上曰:“是二者,众臣中有与卿议论不同,更待款曲商量,然后行之。”纲曰:“邦昌僭逆之罪显然明白,无可疑者。天下皆谓邦昌处虏中岁余,厚结虏酋,得其欢心,故破都城,迁二圣、东宫,尽取亲王宗室以行,邦昌盖与其谋,此固不可知。然邦昌当道君朝在政府者几十年,渊圣即位,首擢为相,奉使虏中,方国家祸难之时,如能以死守节,推明天下所以戴宋之义,以感动其心,则虏人未必不悔祸而存赵氏。邦昌方自以为得计,偃然当之,正位号、处宫禁者,月有余日。虏骑既退,四方勤王之师集,邦昌擅降伪诏以止之。又遣郎官分使赵野、翁彦国等,皆赍空名告身数百道以行。及彦国等囚其使,而勤王之师日进。邦昌知天下之不与也,不得已乃请元佑太后垂帘听政,而议奉迎。邦昌僭逆始末如此,而议者不同,臣请以《春秋》之法断之。《春秋》之法,人臣无将,将而必诛。赵盾不讨贼,则书以弒君。今邦昌已僭位号,贼退而止勤王之师,非特将与不讨贼而已。其罪为何如?昔刘盆子以宗室当汉室中衰,为赤眉所立,其后以十万众降光武,待以不死。今邦昌以臣易君,其罪大于盆子。不得已以身自归于朝廷,既不正其罪,而又尊崇之以为三公,又使得以参与国政,此何理也。议者又谓邦昌能全都城之人与宗庙宫室,不为无功。而陛下登极,缘邦昌之奉迎。若无邦昌,则陛下何以自明。臣皆以为不然。譬之巨室之家,偶遭寇盗,主人之戚属悉为驱虏,而其仆欲掩家室奴婢而有之。幸主人者有子自外归,迫于众议,不得已而归其所有,乃欲遂以为功,可乎?今陛下之立,天下臣民之所推戴,邦昌何力之有。方国家艰危,陛下欲建中兴之业,当先正朝廷,而反尊僭逆之臣,何以示四方。”高宗因李纲劾奏邦昌之奸意切,乃令小黄门宣黄潜善、汪伯彦、吕好问等问之。帝顾吕好问曰:“昔虏骑犯京,卿在城中知其详,谓当如何?”好问对曰:“邦昌僭窃位号,人所共知。既已自归,惟陛下裁处。”高宗曰:“吾欲远窜邦昌以塞众议,尔等以为当乎?”好问复奏曰:“昔德宗幸奉天之时,不挟朱?以行,后以为悔。陛下莫如宽贷邦昌,以留左右。”纲奏曰:“吕好问之言,首尾两端,且援朱?以为词。且德宗之狩奉天,朱?盖未反也。姜公辅以其得泾军心,恐资以为变,请挟以行,德宗不听,而其后果反。今邦昌僭逆,岂可使之在朝廷,使道路人指叫曰:此亦一天子哉。”因泣拜曰:“臣不可与邦昌同列,正当以笏击之。陛下必欲用邦昌,第罢臣职,勿以为相。”帝感动。汪伯彦亦曰:“李纲气直,臣等不及。”高宗曰:“卿欲如何处置?”纲曰:“邦昌之罪,理当诛夷。
  陛下以其尝自归贷,免死而远窜之。其受伪命者,谪降之可也。”高宗允奏,诏窜邦昌,安置潭州。受伪命臣僚王时雍、吴开、莫俦、李觌等皆贬远方,后并赐死。赠刘韦合为资政殿大学士,李若水为观文殿学士。诏诸路访死节之臣以闻。
  次日,李纲入对内廷,因言:“近世大夫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