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会之于渑池。
  秦王饮罢,酒醉曰:“寡人素闻赵王好音乐,而今日之宴虽有侏徘之类,其乐不足以听闻,请赵王鼓瑟!”赵玉遂援瑟而鼓之。秦之御史进前书曰:“某年某月某日,秦王与赵王会饮于渑池,而赵王鼓瑟。”明以记秦王之辱赵王也。相如遂进请于秦王曰:“窃闻大王善为秦声,大王击缶而歌之。”秦王怒形于色曰:“尔小臣何敢为是言?”相如近前执击而进曰:“臣五步之内,敢以颈血溅大王矣!吾王鼓瑟而大王不击缶何耶?”秦之左右欲杀相如,相如张目叱之曰:“尔君不义而尔等可复成乎?”秦王亦勉强从事,心甚不悦!相如顾赵御史而命进前书曰:“某年某月某日,赵王与秦王会饮于渑池,而秦王击缶。”亦将以把赵王之辱秦王也。秦王之群臣皆曰:“请赵王以十五座城为秦王寿!”相如亦曰:“请秦王以十五座城为赵王寿!”秦王罢酒,终不能加兵于赵,赵盛设其兵以待秦。
  秦不敢伐。赵王归国,以相如功大,拜为上卿,位于廉颇之右,相如既位在廉颇之上。丽泉谈史诗曰:秦王两侮赵邦君,赵有相如辅国臣。
  完璧更兼强击击,岂宜轻视谓无人。
  廉颇不悦,而相如解之,廉颇闻而肉袒负荆谢罪,遂为刎颈之交。
  且说周赧王三十六年七月下旬,乐毅复来攻齐。时,齐城惟莒及即墨未下,齐襄王乃命回单守即墨,而自与田文、田忌、王孙贾守莒城。即墨之人,乃推田单为将军,田忌恐乐毅兵卒强大,韬略精深,难以拒敌,乃上表于襄王,以请定计。表曰:齐宗室臣田单,诚惶诚恐,稽首顿首上言。伏以拨乱兴衰,固在乎贤明之主。出奇破敌,尤存智慧之臣。兹以强燕肆暴之弥深,我齐遭残之益甚,师旅犹大加于境土,干戈尚横厉于邦家,苟无妙其神漠,难保身亡国破。恭惟大王殿下,聪明睿智,文武圣神。世味备尝,离险难而登天阙;人情尽识,察变故以总乾纲。实大有为之君,真不世出之主。尚图思患预防以为计,况适逢危抵敌而定筹,幸集两班之文武,而决一朝之谋略。削除大寇,奠宗社于泰山,殄灭横灾,安基业于磐石。返此属邑,回被朝廷,地久天长,永无机捏,河清海晏,绥自升平。臣单无任瞻天仰圣,激切屏营之至。谨奉表进上以闻。
  襄王览表,遂集文武大臣,谋议退兵破敌之策。田单、田文、田忌、王孙贾等谋定而请襄王发田忌召孙膑。诏曰:尝闻国家丧乱,方知良将之当亲。宗社奠安,必赖贤臣之夹辅。孤以燕兵之久因,齐士之难支,仰惟前上卿孙将军,韬略精深,丰功以著于昔日。经营周密,伟绩尚冀於今时。毋辞毋谦,是扬是奋。
  田忌领诏至云梦,孙子闻诏至,即出洞门,迎接入堂。忌曰:“有诏在身!”膑自办香案,开读已罢,二人礼毕序坐。
  忌曰:“乐毅复来攻齐,齐王甚忧,故遣忌请先生速临,方解齐围!”滨遂画一卦与四忌,令之先行,曰:“今蒙圣恩,非敢不遵,我来救齐,先至燕国,然后来齐。”田忌辞别,回至莒城,见襄王礼毕。王同田文等问曰:“孙膑来否?”田忌曰:“孙膑来矣!他画得一卦在此,令我先来,他必先至燕而后复齐。”襄王看卦乃是高卦与坤卦,遂宣田单、田文、田忌、王孙贾等来看卦曰:“离为火,坤为牛,乃要用火牛阵。”襄王曰:“田文可多取民间水牛一千头,王孙贾可多取油一千斤,田忌可多取芦苇晒干,预备临时应用。”
  孙膑至燕时,燕王已死,立燕惠王。惠王为太子时,曾与乐毅不睦。孙膑入见惠王礼毕,惠王喜日:“愿先生悯孤之新立,乘齐之不平,而为孤代乐毅将兵,以尽平齐国!”孙膑曰:“臣闻乐毅曾与大王不睦,畏大王诛之,故不欲尽平齐国,来归于燕,而惟以伐齐为名,且齐人亦不畏惧乐毅,只恐大王又遣别将来,臣承大王美意,固当戮力效死!但齐国乃臣父母之邦也,且臣在齐宣王之时,已受重恩,虽是不尽终始,亦不可背齐而为之!”惠三曰:“既不肯为孤平齐,先生今日至燕何为?”孙瞑曰:“臣所以至燕者,意大王别有征伐,臣求为将,以效忠耳!”惠王曰:“孤今谁以齐地未得尽平,而惓惓以兵事经营,更不欲启衅召祸,以自损国。”孙子遂辞惠王,说回云梦山去,其实潜归齐国。
  燕惠王信孙膑之言,遂以骑劫代乐毅之职,而乐毅知主不能用,遂逃于赵。骑劫既代乐毅将兵,专攻即墨,田单闻知,乃将牛一千头,油一千斤,干芦苇一千把,入于即墨,以成火牛之阵。先以战书遗骑劫,以惑乱其心。书曰:齐大将军书通於骑劫足下,窃闻否极泰来,乃自然之天运,福多祸至,亦必尔之神机。今我襄王,鉴前非而修德,天命千龙出海,助其兵威。况尔惠王,恃昔盛而恣情神,驱万火烧空,灭其将体。胜败昭于呼吸,兴衰著于转旋。尔是何人,敢来抵敌。是某日谨具。
  骑劫见书,乃仰天而笑口:“死矣哉!田单也。自古至今,未见有天遣龙来助阵者,且龙为天下之神物,一龙尚不可得,况有千龙乎?我非三岁孩童,信你这般谎说,他既哄我,我亦哄他。”亦先写战书遗之田单,书曰:燕大将军骑劫书复于齐将军田单足下,窃闻天运方事,一时难否泰之论,人为莫及千载,惟败亡之趋。今我惠王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