猬便立住了脚不行。石珠暗暗称异,就跳下五花猬来,左右观看,并无动静,反仔细将那石壁一看,原来是两扇石门,紧紧闭着,上面写着三个石青大字道:梅花洞。
  石珠看罢,满心欢喜。悄悄的立在门首,意思要等里面走出人来,只讨个来历。却并不见有人出来,石珠等得不耐烦,用手去摸了两下,忽听得呀的一声,石门半开,里面走出一个披发童子来。看了石珠一看,说道:“你姓甚名谁,是何方人氏,有甚么事故来敲我门?”石珠道:“我姓石名珠,祖居发鸠山下,因访寻异人,偶而到此。眼见得这径路窈窕,洞门幽僻,想来必有异人在内,故敢斗胆惊动。望你通报师长,引我一见,不敢有忘。”
  童子笑道:“原来你就是石道姑,既要见我师长,你且在此立着,待我去与你通报,见不见就来回你。”说罢,依旧将门闭上,竟自去了。石珠看见如此光景,不敢怠慢,恭恭敬敬的等在门首。
  等了有好一会,那童子依旧开门出来,对着石珠笑道:“造化、造化,师长请你去见哩。”随即引了石珠,走进石门,转过了几带回廊曲槛,即是一所殿宇。虽无峻宇雕墙,却也是洞天福地。石珠到了殿前,偷眼将殿上一看,只见殿上坐着两个人,却是一男一女,都是真人打扮。看见石珠入殿,便起身迎下殿来,就要与石珠见礼。石珠不敢,要尊他坐了拜见。他再三不肯,只得以宾主之礼相见了。那男人又先开口道:“久闻石姐得了大道,未遑趋谒,今日反先赐顾,不知有何见教?”石珠原不曾认得他,不好说谎,只得实答道:“小妹原不敢惊动两位真人,其因前日在楼上闲坐,看见一道紫气,出于西南,意必是异人所在,故尔寻访到此。今见洞府幽雅,想必是异人了,故敢叩谒。其实真人的尊姓大名,还不曾拜问,望乞恕罪。”那人见说,不觉大笑道:“在下也曾与石姐会过,如何却不认得?也罢,我就说了罢。在下姓陆名静,道号云闲。这位是我的妹子,道号松庵。一向往来山中,未有定迹。自石姐得道之时,始获此洞安身。前日听得人说,石姐得了侯道兄法力,不消一夜,建成宫殿,甚是壮观。今日正要同了舍妹,前来拜候。不知石姐已先枉驾,多多得罪。”
  说罢,便叫左右安排筵席,与石珠洗尘。石珠再三推辞,云闲只是不肯。不多时,排上酒菜,虽不是龙肝凤髓,却也是人间所不常见的山肴异昧。有诗为证:
  梅花洞里列绮筵,野味山肴色色鲜。
  今日主宾相唱饮,他时应共耀金鞭。
  酒席既完,云闲便请石珠坐了客席,云闲与松庵主席陪饮。
  酒过数巡,石珠开口说道:“小妹前日承吴真人指教,传与兵书秘箓,教我将来建立功业,垂名后世。后又蒙侯道兄、袁玉姐法力,建成宫室,劝我延访豪杰,同立殊勋。所以小妹不惮跋陟,寻访前来。不期得遇二位真人,正是三生有幸。不知二位真人肯同小妹到敝处聚否?”云闲见说,沉吟未答。只见松庵说道:“既是石姐相招,乃是我等之愿,安有不去之理。”一边说,一边看着云闲道:“哥哥为何默默不语,莫非不乐去么?”云闲道:“我有一个道友,姓稽名德,在长林村居住,极有道术,手下有神兵五百,前日曾与我相约,要访天下英杰,同立功勋。我一向不曾去望他,今石姐既有此美意,待我去约了他,一同前来。却是去此有百余里之远,所以一时不能就行。”石珠见说,大喜道:“既有此人,不宜再迟,请真人今日就行,我同令妹在发鸠山大殿中相候。”云闲依言。当下,大家又饮了一会。天色已晚,石珠叫童子将五花猬牵进洞中,安顿好了。自己就同松庵歇了一宿。夜景不题。
  到明日天明,石珠催促二人起程。松庵便将洞中所有金银珠宝一应物件,装载车上,唤个人押行。又牵出一匹墨顶珠,自己骑坐了。正要动身,却是石珠所束之兽,乃是一匹五花猬,未有鞍辔,忙问道:“石姐的坐骑如何还没有鞍辔,想是新得来的么?”石珠见说,便将收他的事,说了一遍。且道:“小妹因见此兽有些异样,所以将他做了个脚力,还不知此兽叫什么名色。”
  松庵道:“原来如此。此兽叫做五花猬,极要吃死人脑髓。却是善知人意,又熟于奔驰,乃不易得之兽也。”说罢,便叫从人向行李中取出一副鞍辔,递与石珠,结束端正。一齐别了陆静,出洞而行。陆静送出大门,两下作别。临行,石珠又叮嘱陆静,早去长林村,拜请稽德。陆静点头应允,相揖而别。正是:
  相逢顷盖成知已,临别还将心事传。
  不说石珠与松庵迤逦回山,却说云闲回到洞中,便唤过一个童子,分付道:“我要到长林村去,拜访稽师父,你好好看守洞府。我去半月之后,却回来同你收拾了,一齐到发鸠山石姐处去相叙。倘有人来相访,只回他不在便了。”童子唯唯听命。陆静便扮作云游道人,唤个道童随了,竟出洞门,望长林村而来,不题。有分教,此一来:
  长林村中无壮士,发鸠山下聚英豪。
  却说那长林村,也是潞安州管辖的地方。方圆有三十多里远近,都是些长松茂竹,榆柳桐椿,不上有四五家人家。长林村中有一座小山,唤做白石岩,却是稽德的住居。那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