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。内殿施黄纱帐,宫人着紫皮履,见主衣中有玉介导,命即打碎,曰:「留此政是兴长疾源。」每曰:「使我治天下十年,当使黄金与上同价。」由是奢侈悉汰,风俗一变。夏五月乙未,或走马过汝阴王之门,卫士恐有为乱者奔入杀王,而以疾闻。上不罪而赏之,并杀宋宗室诸王,无少长皆死。丙寅,追尊皇考曰「宣皇帝」,皇妣陈氏曰「宣皇后」,封皇子嶷为豫章王,均为衡阳王,映为临川王,晃为长沙王,晔为武陵王,暠为安成王,锵为鄱阳王,铄为桂阳王,鉴为广陵王,皇孙长懋为南郡王,立太子赜为皇太子。
  却说太子少历艰难,功名素着,自以年长,与帝共创大业,朝事大小,悉皆专断,多违制度,内外祗畏,莫敢有言者。侍中荀伯玉密启之,帝大怒,不见太子,欲废之而立豫章王嶷。太子闻之,忧惧称疾,月余不出,而帝怒不解。一日,昼卧太阳殿,王敬则直入叩头,启语驾往东宫,以慰太子,帝不语。敬则因大声宣旨往东宫,命装束。又敕大官设馔密遣人报太子候驾,因呼左右索舆。帝了无动意,敬则索衣以披帝身,扶帝上舆,遂幸东宫,召诸王大臣宴饮。太子迎帝,游玄圃。长沙王执华盖,临川执雉尾扇,竟陵王子良持酒枪,南郡王长懋行酒,太子与豫章王捧肴馔。帝大悦,酒半,褚彦回弹琵琶,王僧虔弹琴,沈文季歌《子夜歌》,王敬则脱朝服,去冠挽髻,奋臂拍张,叫动左右。,帝笑曰:「岂有三公如此者?」对曰:「臣由拍张,胡得三公。今日岂可忘拍张?」帝大笑,赐太子以下酒,并大醉尽欢,日暮乃散。是日,非敬则太子几废,以故太子德敬则而怨伯玉。
  先是伯玉少贫贱,卖卜为业。帝镇淮阴,用为参军,所谋皆合,甚见亲信。尝梦帝乘船在广陵北渚,两腋下有翅不飞,伯玉问:「翅何时飞?」帝曰:「尚待三年。」伯玉於梦中叩首祝之,勿有龙出帝腋下,翅皆飞扬,醒以告帝,帝喜。后二年,帝破桂阳,威名大震,五年而废苍梧,大权在握,谓伯玉曰:「卿梦今日验矣。」至是因启太子之过,帝愈信其无欺,使掌军国密事,势倾朝野。每暂休外,轩盖填门。其母死,朝臣无不往弔。褚玉俭五鼓往,未到伯玉宅二里许,王俊卿士已拥塞盈巷,至下鼓尚未得前,及入门,又倚厅事久之,方得弔。比出,二人饥乏,气息惙然,恨之切齿。明日入宫,言於帝云:「臣等所见二宫及齐阁,以比伯玉宅,政可设雀罗,怪不得外人有言,千敕万令,不如荀公一命。」帝闻而笑之,宠任如故。后太子即位,遂赐死。初伯玉微时,有善相墓者,谓其父曰:「君墓当出暴贵者,但不得久耳。又出失行女子。」伯玉闻之曰:「朝闻道,夕死可矣。」顷之,伯玉姊当出嫁,是夕,随人逃去。而伯玉卒至败亡,此是余话。今且不表。
  却说帝得天下,年龄已高,自践祚以来,勤劳万几,宵旰不息,精神渐减。四年二月乙未,帝不豫,三月庚甲,疾益甚,乃召司徒褚渊,左仆射王俭,授遗诏辅政。诏曰:
  吾本布衣素族,念不到此,因借时来,遂隆大业。遘疾弥留,至於大渐。公等事太子如事吾,当令敦穆亲戚,委任贤才,崇尚节俭,宏宣简惠,则天下之理尽矣。死生有命,夫复何言!
  壬戌,帝崩於临光殿,年五十六。於是群臣奉太子即位,是为武帝。称遗诏,以司徒褚渊彔尚书事,左仆射王俭为尚书令、车骑将军,丧礼悉从俭约,遵遗诏也。庚午,以豫章王嶷为太尉,领扬州牧。
  武帝诸弟中,豫章最贤,常虑盛满难居,求解扬州,帝不许曰:「毕汝一世,无所多言。」嶷尝过延陵季子庙,观沸井,有牛奔突部伍,左右欲执牛主推问。嶷不许,取绢一疋,横系牛角,放归其家,其为政宽厚类如此。时临川王映,亦号贤王。帝问其居家何事,映曰:「唯使刘献讲《礼》,顾则讲《易》,朱广之讲《庄》《老》,臣与二三诸彦、兄弟友生,时复击赞,以此为乐。」帝大赏之。他日谓嶷曰:「临川为善,遂至於斯。」嶷曰:「此大司马公子之次弟,安得不尔!」帝以玉意指嶷曰:「未若皇帝次弟为善更多也。」相与大笑。时帝友爱甚笃,而太子长懋,素忌诸叔,故请王皆不愿与政。未几豫章卒,年四十九,帝甚哀之。王融为铭云:「半岳摧峰,中河坠月。」帝见而流涕曰:「此正吾所欲言也。」嶷死后,忽见形於沈文季曰:「我患痈与痢,未应便死。皇太子於膏中加药数种,使痈不差,复於汤中加药一种,使痢不断。吾已诉先帝,先帝许还东邸当判此事。向胸前出青纸文书,示文季曰:『与卿相好,为吾呈上。』」言讫不见,文季大惊,秘不敢言。但未识太子有何报应否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十六卷 纵败礼官宫闱淫乱 臣废君宗室摧残
  话说豫章身故,人皆以得疾而卒,那知太子暗行毒害。一灵不散,忽见形於沈文季,述其致死之由。文季知之,不敢告人。俄闻太子疾,文季谓人曰:「太子殆不起矣。」越数日,太子果卒。帝哀痛殊甚。时竟陵王子良,好文学,有令望,为帝次子,人皆以储位之归,宜在子良。而帝卒以嫡嗣为重,不立太子,而立太孙。
  却说太孙,名昭业,宇元尚,文惠太子长子也。始高帝为宋相,镇东府,昭业年五岁,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