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死也。」二人危之。时泰诸子年幼,以诸婿为腹心。长女云英,已为帝后。次女云容,嫁清河郡公李远之子李基。三女云庆,嫁义成郡公李弼之子李晖。四女云瑞,嫁常山郡公於谨之子於翼。皆封武卫将军,分掌禁兵,以防朝廷有变。李基等探知帝欲害泰,临淮、广平二王止之不听,令人密以报泰。泰大怒,曰:「孺子不堪为君。」旋即入朝,以帝居位无道,乏君人之度,不可作社稷主,告示百官,另立贤明。群臣莫敢违,遂废帝及后,皆为庶人,置之雍州。奉齐王元廓为天子,是为魏恭帝。文帝第四子也。
  立妃若干氏为后,大赦天下,以安人心。由是泰权愈重,虽魏之旧臣宿将,莫不屏息听命。少帝放废雍州,朝夕怨望,泰以其有英气,恐生他变,乃令人齎鸩酒至雍州。使者至,少帝问:「何为?」对曰:「太师献寿酒一瓶,为陛下饮。」帝见之,不觉泪下,与后诀曰:「因怜元命倾覆,故勉意为之。不图今日遭祸,乃至於此。吾命已矣,汝归母家,不须念我。」后抱住大哭,谓使者曰:「太师既废帝为庶人,亦当使我夫妇相守以老。太师纵不念帝,何不怜我?烦卿一复我命。」使者道:「太师之旨,谁敢有违?但令天子饮酒之后,便迎后归耳。」帝遂服毒而亡。时年二十四岁。后哀哭不食,亲与左右手殓之。使者欲迎以归,不从。泪尽继之以血,且出怨言。使者复命,泰大怒,复令使者齎鸩酒至雍州,命之曰:「后倘执迷不改,即赐此酒。」
  使者至,后身衣重服,方哭泣於少帝灵前。使者致泰命,曰:「后归无恙,否则饮此。」后曰:「吾未亡人,视死如归久矣。意欲终百日之丧,然后就死。今见逼如此,何以生为!唯负吾母生育之恩,不见一面为恨耳。」言讫大哭。哭已,饮酒而死。年二十二岁。后志操坚贞,仪容明秀,少帝深敬重之,伉俪无间,不置嫔御。及帝崩,后以身殉。后人有诗美之曰:
  皎皎冰霜性,亭亭松柏姿。
  纲常谁倒置,节义独撑持。
  一死随君去,重泉痛国危。
  芳名垂信史,巾帼胜鬚眉。
  是时魏静帝亦死於邺,年二十八岁。你道静帝若何而死?先是齐主每出入,常以静帝自随,高后恒为之尝饮食,护视之。又娄太后尝劝齐主勿杀,使之得保天年,故齐主欲害之未果。及天保三年,太后欲归故宫,遂还晋阳。
  齐主召后宫中赴宴,遣使以药酒鸩帝。及后归,帝已崩。痛哭数日,欲自尽,左右劝止之。齐主乃令人护丧事,諡曰魏孝静皇帝。葬於邺西漳水之北。送静后至晋阳太后所居之。其后封为太原公主,下嫁杨遵彦。故人以为欢之女不及泰之女也。
  且说泰自弑少帝后,见人心不变,天位易取,大业将成,而嗣位尚虚,不可不先立定。正妃元氏生子觉,年尚十五。次妃姚氏生子毓,年最长。其妇大司马独孤信女。信居重任,为泰腹心。泰欲立觉为世子,恐信不悦,乃召诸公卿议之。众曰:「公所欲立,则竟立之,谁敢有违?」泰曰:「孤欲舍长立嫡,恐非大司马所乐。」左仆射李远曰:「臣闻立子以嫡不以长,古之道也。略阳公觉合为世子无疑,若以信为嫌,请先斩之。」泰笑曰:「何至於是。」信亦自陈曰:「立觉,信之愿也。岂可以毓为信婿而有嫌疑?」
  及退,远谢信曰:「公莫怪,临大事不得不尔。」信亦谢曰:「今日赖公决此大事。」遂立觉为世子。是年,泰巡行北边,至平凉郡,有建武将军史宁率其子姪来迎。泰见之大喜,曰:「吾欲於平凉城东校猎,卿可率子弟以从。」
  次日,猎於牵屯山。泰见众中有一小将,年尚幼而容貌出群,弓马娴熟,往来如飞,箭无虚发,召而问之,乃史宁之子史雄也。顾谓宁曰:「曾婚娶否?」
  对曰:「未也。」泰曰:「为汝佳儿,岂不可为吾快婿?」时泰有幼女云安未嫁,因配之为室。军留平凉逾月,一夜,忽有大星坠於营前,光烛四野,人马皆惊。又中军帅旗无故自折,泰甚恶之。俄而得疾,日加沉重,自知必死,因念大权不可付於他姓。兄子宇文护常掌家政,可托以后事,乃於半途驰驿召之。护至泾州见泰,泰谓之曰:「吾诸子幼弱,外寇方强,天下之事,属之於汝,宜努力以成吾志。」护再拜受命,遂统大军进发。十月癸亥,泰卒於云阳,时年五十,泰性好质素,不尚虚饰,能驾驭英豪,得其力用。明达政事,人莫能欺。崇儒好古,凡所设施,皆依仿旧章。先是恭帝之立,泰请去年号,称元年,複姓拓跋氏。其九十九姓改为单姓者,皆复其旧。又请如古制,天子称王,宗室诸王皆降为公。故已,虽勋业隆重,只以安定公号终身也。及泰没,护抚柩还,至长安而后发丧。奉世子嗣位,为太师柱国、大塚宰,袭封安定郡公。镇同州。自天子以迄,大小臣僚、府中将士,皆素服举哀。
  当是时,元辅新丧,举朝惶惶,中山公护虽受泰命,而名位素卑,未尝预政,不厌人望。在朝群公有共图执政之意,莫肯服从。护忧之,乃问计於大司寇於谨。谨曰:「仆早蒙先公非常之知,恩深骨肉。今日之事,必以死争之。若对众定策,公必不得谦让。」次日,群公会议。太傅赵贵对众曰:「丞相亡,谁主天下事?盖阴以自命也。」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