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今日诊之,又外热内寒,此系祟脉,必有妖魅作祟,所以日轻夜重。」世子闻之,甚加忧虑。明日,王病小可,恐众心不安,强乘步舆,出坐听政。堂上设金牀绣帐,旁列执事宫女十二人,皆典外内文书笺表之类。
  王既升堂,乃召合府大小文武官员参谒。谒罢,略谕数语,尽皆命退,独召天文官,问之曰:「卿观天象有何变异?」天文官对曰:「天象亦无大异,但台辅星不明,邪气蒙蔽,主上有不测之灾。」王曰:「此气起於何时?」
  对曰:「三月初三夜间已犯此气,近日或明或暗,未尝有定。疑下有伏屍鬼为祸,故大王不得安也。」王曰:「何为伏屍鬼?」对曰:「天上月孛、计都两星为灾,此所谓伏屍也。今大王所犯,必有怨王者在暗中作魇魅之术,以乱气相迷,使王精神日损。幸命中尚有吉耀相临,可无妨也。」
  至酉时,王复升舆入内,因想:「内外左右莫敢作怨,止有恒山夫人素通妖术,未纳庄后时恩爱无间,今把他冷落,或生怨望,暗中害我,亦未可知。须召他到来,以夫妇之情动之,自然改心救我。」踌躇已定。其夜病发如故,明日往召桐花。桐花谓娄妃曰:「大王召妾,未识何意?」妃曰:「妹多才智,妹去我亦放心,宜即速往。」桐花至新府,王正高卧,庄后侍坐牀前。桐花入,与后见过,便揭帐一看,见王形容憔悴,不觉泪下。王携其手,谓之曰:「卿来,娄妃知否?」桐花曰:「是妃命我来,未识大王何以消瘦至此?」王曰:「我病无他,据觇象者言,有人怨我,暗里行魇魅之术,使病日增。至昏迷时,有黄巾人等前来相逼。卿素有灵术,欲卿作法驱之,以解吾厄。不然,恐成长别也。」桐花曰:「妾等全靠大王一人,苟急难有救,虽粉骨碎身,亦所不辞,妾何敢违命?但恐非妾之术所能制耳。」说罢,泪如雨下。高王见其意诚,亦泣,因言:「前日道人救解,要我贴肉衣服三件,用为法物,方得痛止。」桐花问:「道人何在?」王曰:「已去。」桐花道:「大王莫非被他误了?既已解救,何又病根缠绵?且要王衣服,大有可疑。」
  王曰:「衣服已经交还,现在封固匣中,戒勿妄动,动则病发。」桐花曰:「既如此说,匣既未开,为何病发?妾意道人决非好人,必有欲害王者使来盗王衣服,以为魇魅之计。」王悟,遂命取匣开之,果破衣数件,并非王服。
  王与后皆大惊。王谓桐花曰:「非卿多智,不能破其奸也。为之奈何?」桐花曰:「妾请试之。」遂入密室,仗剑念咒,取净水一杯,埋於寝门之前。
  是夜,王方昏迷,逾时即醒,谓桐花曰:「顷睡去,见寝门前成一大河,无数黄巾隔河而望,不能过来,因此遂醒。此皆卿之功也。」
  且说潘有璋在京日夜作法,不见高王魂魄摄到,乃召神使问之。神使道:「高王牀前有九真宫游击二将军,奉九真之命,差来卫护,不容近前。又有一妇人在彼作法,寝宫前有大河阻路,因此不能摄其魂魄。」於是有璋复加秘咒,禁绝牀前二曜,使不得救护。又书符数道,焚化炉中,使黄巾力士前无阻路。吩咐道:「刻期已到,速将生魂拘至,不得有违。」力士奉命而去。
  果然妖术利害,高王那夜血涌如泉,昏迷欲死。后及桐花守至半夜,渐渐气息将绝,惊惶无计,相对泣下。忙召世子进来,世子见王危急,悲痛欲绝,只得跪在庭前,对天祷告。时三月十五子时也。良久,口中渐有气出,血亦止,两眼微开微闭,渐能言语,见世子在前,谓曰:「我几不返人世矣。顷我冥目昏沉之际,见黄巾复来,各仗一剑飞渡大河。牀前向有二将挡住,至此不见,遂被黄巾相逼,不得自主,只得随之而去。其行如飞,我亦自料必死。行至半途,忽有一队人从到来,马上坐一贵人,冠服俨如王者,当前喝住,赶散黄巾。牵过一骑,教我乘坐,送我归来,言:「我是晋王,庙在城西,闻王有难,特来救护。明日有人在我西廊下,其事便见分晓。自后黄巾不敢来扰矣。』行至寝宫门口,把我一推,我便醒转。明日,你早去庙中行香,即带子如同往,细加察访。」众皆大喜。又谓世子道:「汝母处可令知之,以安其心。」世子道:「儿见父王危急已遣人去报。今幸得安,又遣人去矣。」时娄妃在北府,初闻王信,与众夫人相对哭泣,及后使至,言王可保无事,心下稍安。
  世子坐至天明,召子如至,诉以王言,便同乘马到庙,只带亲随数人。
  道士接进,先向殿上焚香,参谒神像,世子跪下祷谢。拜毕起身,道士进茶,便同子如步入西廊。只见一人急急走避,子如视其人颇觉面善,忽然想着:「乃是斛斯椿家人张苟儿,为何在此?必有缘故。」即唤众人拿住,将他带到府中。世子不解,子如曰:「少顷便知。」遂同往子如府中密室坐定。带进鞫问道:「你姓甚名谁,来此何干?」那人道:「小人石方,到此买马。因有同伴二人住在庙中,故到庙相寻。」子如道:「你认得我么?」对曰:「不认得。」子如笑道:「你不识我,我却识你。你是斛斯椿家人张苟儿,何得瞒我。」那人听了失色,叩头道:「小人实是斛斯家人,因奉主命到此,下书於东陉关张信甫。」子如道:「皆是谎语。你是侍中亲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