乎?”  侃曰:“困于无津耳。”言讫,二人相辞而行。后范达过庐江,入探太守张夔共话,达称赞湛氏之德、陶侃之贤,慕羡不已。  夔大喜,送达出府,即使人召陶侃至,以为督邮,又迁主簿。  偶张夔妻某氏有疾,夔出堂,闻鄱阳郑医者用药如神,即问谁人肯去鄱阳请医。此时天落大雪,寒不可当。况庐江到鄱阳百余里之程,诸官吏皆不答。侃独应声而出,曰:“资于事以事君,小君犹母也,有父母之疾而不尽心乎?某请行。”言讫即去请。医人至疗,夔妻疾愈,由是众服其义。夔举侃以为孝廉,举至洛阳。时郎中令羊晫与陶侃同州里人,晫谒之,闻其贤,甚敬之,曰:“《易》称‘贞固足以干事’,陶士行是也。”于是与侃同乘来见中书郎顾荣。荣亦知其贤,甚奇之,荐于朝廷,因此知名。  先时,尝与羊晫同乘而行,有吏部郎温雅谓晫曰:“君何与小人共载?”晫曰:“此人非凡器,乃国之柱石也。”后母死,即卸职回家居优,朝夕涕泣,庐于墓侧。忽有二客来吊,不哭而退,化为双鹤,冲天而去。人皆异其孝感天地,无不敬之,因此孝名闻于州里。  陶侃既在广州,无事辄朝运百甓于斋外,暮运百甓于斋内。  人问其故,侃曰:“吾方致力中原,过尔优游,恐不堪事,故习劳耳。”人皆尚之。  时十月,汉刘曜以兵五万寇北地,进拔冯翊。麹允军于灵武,以兵弱不敢进。愍帝大惊,屡征兵于相国司马保。保左右皆曰:“蝮蛇螫首,壮士解腕,今胡寇方盛,且宜断陇道以观其变。”从事中郎裴诜曰:“今蛇已螫头,头可断乎?”于是即以胡崧为前部都督,领诸军事。愍帝见保军士不至,心中大惧。麹允与索綝商议,欲奉帝往就保。綝曰:“保得天子,必逞其私志。”允意遂止。于是,自长安以西不复贡奉,百官饥乏,采粟以自存。  却说凉州军士拾得玉玺,文曰皇帝行玺,献与张寔,僚属皆贺。寔曰:“是非人臣所得留。”遂献之于国。  

第一百零六回 汉杀陈休等七人

  四年二月,汉中常侍王沈,郭猗荣宠幸用事,汉主聪游宴后宫,或百日不出,政事一委相国粲,惟生杀除拜,乃使沈、猗入白。沈等多以私意决之,而沈、猗有怨于太弟乂,谓相国粲曰:“猗今与大将军谋,因上巳大宴作乱,今祸期将近,宜早图之。殿下如不信臣言,可召大将军从事王皮、刘惇,许其归道以问之,则可知。”粲许之。猗密出,谓皮、惇曰:“三王反状,‘主上及相国俱知之矣,卿闻之乎?”二人惊曰:“无之。”猗曰:“此事已决,吾怜卿亲旧,必并见族耳。”因佯为欷歔流涕。二人大惊,叩头求救。猜曰:“倘相国问卿,卿但云有之,无事惊忙。”惇许诺。  次日,粲召王皮、刘惇入问之,言皆同而其辞若一,粲以为信然。靳准复说粲曰:“人告太弟为变,主上必不信,宜缓东宫之禁,使宾客得往来。太弟虽好待士,必不以此为意。轻薄小人不能无迎合为之谋者,然后下官为殿下露表,乃尽收其宾客,拷问之。狱辞既具,则主上无不信之理也。”粲然之,乃命卜抽引兵离东宫去讫。  时东府少傅陈休、将军卜崇为人忠直,王沈深疾之。侍中卜干密知其事,因谓休、崇曰:“沈等势力足以回天地,卿辈自料亲贤,孰与窦武、陈蕃?”休、崇曰:“吾辈年逾六十,职位已崇,惟欠未捐身,死于忠义,乃为得所,安能俯首低眉以事宦竖乎?”至是,靳准表太弟与东宫佐属谋欲为乱。汉主聪大怒,令收休、崇与特进綦毋达等七人诛之。此七人皆群臣所恶,故使汉主诛之。卜干进谏,王沈叱之曰:“卿莫不同谋乎?”汉主聪亦怒,免为庶人。各官与刘易及陈元达等谏曰:“今遗晋虽殄,巴蜀不宾,石勒谋叛,国无贤臣,欲王全齐,陛下心腹四肢,何以无患?乃复以王沈、郭猗等助乱诛巫咸,戮扁鹊,臣恐遂成膏盲之疾,虽救之不可及矣。”乃上疏曰:臣伏惟天下所以有逆不正者,皆奸人播弄蒙蔽圣聪,侮慢天常,窃权承宠,浊乱海内,擅握王命,党恶相乘,攻击正人。  一至出门,便获大赏。京畿诸郡,数百万膏腴美田,皆沈等所据,致使侯服要荒,盗贼蜂起。士民皆言先诛宦竖,以除民害。  从台阁求乞贤臣,随慰抚以至新安。臣闻扬汤止沸,不如抽薪;溃痈虽痛,胜如发毒。临溺呼救,悔之无及。臣请诛沈等,则社稷幸甚!天下幸甚矣!  时汉主聪在上秋阁见表,反以表示沈等,笑曰:“群儿为元达所引,益成痴也。”聪问沈于粲,粲盛称其忠清。聪大悦,封沈等为列侯。刘易又上疏极谏,聪大怒,手裂其疏,易忿恚而卒。刘易素忠直,元达倚之为援,得尽谏诤。及卒,元达哭之,恸曰:“人之夭亡,邦国殄瘁。吾既不复能言,安用此默默苟生乎?”归宅遂自杀。国中士民闻者,莫不悲叹。  史说陈元达,字长宏,后部人。本姓高,以生月妨父,故改云姓陈。自幼孤弱,躬耕读书,年四十不与人交通。先刘元海为左贤王时,闻名而召之。元达不答。及刘元海僭号,征为黄门郎,既至引见,元海曰:“卿若早来,岂为郎官而已?”  元达曰:“臣惟性之有分,盈分者颠,臣若往叩天门者,恐陛下赐处于廊庙、纳言之间,此则非臣之分。是以抑情盘桓,恃分而至。大王无过授之谤,小臣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