愧,念思兄吐谷浑谓为阿千,乃自作阿千之歌,岁暮穷思常歌之,悲涕不胜。  吐谷浑西至阴山,就居其地,据有西零、西极、白兰数千里,戎人多附之反。吐谷浑卒,有子六十人,长于牡延嗣,雄姿魁杰,羌虏诸部戎人尽皆惮之,号曰:“此乃项羽复生。”  吐延嗣性倜傥不群,忽一日闲坐,慷慨谓其左右曰:“大丈夫生不在中国当高、光之事,与韩、彭、吴、邓并驱中原,定天下雌雄,使名垂竹帛,而潜处穷荒,隔在殊俗,虽偷观日月,独不愧于心乎?‘’于是羌人咸服其盲。只有羌酋姜聪心疾其能,每欲起害延嗣之意。而延嗣性虽猜忌,而自负其智,不之防耳。因一日饮酒大醉,与从人数十出猎,至阴山小谷,被姜聪伏草中暗标一枪,正中后心,落马身死。左右从人各持兵刃搜山,捕得姜聪,即斩之,取首级,拾延嗣尸首,回府见其夫人燕氏。燕氏痛哭,哀号终日,命安葬之。命将姜聪首级砍为肉泥以饲狗。时延用之子吐叶延,年十岁,见父被聪所害,缚草为人作姜聪之像,大哭以箭射之。中之,则号泣,不胜哀哭;不中,则取箭大呼骂,又射之。其母燕氏入后园见之如此做作,哭谓叶延曰:”姜聪逆贼,诸将已屠食之矣,汝何为如此耶?“吐叶延泣曰:”父母之仇不同天地,逆贼虽死,此恨难消。诚知射草人不益于先仇,以申罔极之志耳。“言讫,母子相抱大哭。  初,中国士民避乱者多依段氏,其政法不立,往往去之。  段氏兄弟专归武勇,不礼士大夫。惟廆政事修明,爱重人物,故归之。廆以裴嶷、阳草为谋主,游邃、逄羡、卦抽、裴开为股肱。宋该、皇甫岌、岌弟皇甫真。又封奕、封裕典机要。裴嶷清方有干略,兄武为玄兔太守,卒。嶷与武子开以其丧归,过谒廆,廆敬礼之。行将及辽西,道不通。嶷欲还从廆,开曰:“寓段氏强,慕容氏弱,何必去此而就彼也?”嶷曰:“欲求托足之处,岂可不慎择其人?汝观诸段岂有远略,且能待国士乎?慕容公修仁义,有霸士之志,加以国富民安,今往从之,高可以立功名,下可以庇宗族,汝何拒焉?”言讫,复还就廆.廆大悦,以为谋主。  初,游邃尝避地于蓟,后归廆.王浚屡以手书招其兄游畅,畅欲赴之。邃曰:“彭祖必不能久,且宜盘桓以俟之。”畅曰:“彭祖忍而多疑,今手书殷勤而稽留不往,将累及卿。且乱世宗族,宜分投以冀遗种。”邃从之,卒与王浚败没。  五月,愍帝设朝,群臣奏请,以诏封琅邪王睿为左丞相,南阳王保为右丞相,分督陕东西诸军,去讨刘聪。帝从之,诏曰:今当扫除群凶,奉迎梓宫。令幽、并两州劲卒二十万直造平阳,右丞相宜率秦、梁、凉、雍之师径诣邺中,左丞相率所领精兵造洛阳,同赴大敌,克成元勋。  又诏睿以时进兵,与乘舆会除中原。琅邪王睿集僚佐商议,谋臣以方平定江东,未暇北伐,宜推故却之。于是睿以表辞而不行,乃以刁协为丞相、左长史,以刘隗为司隶。隗雅习文史,善伺候人意,故特亲爱之。时主簿能远,以譬法律久废,乃上书于睿。其略曰:军兴以来,处事不用律令,用者不敢任法。每辄关咨,非为政之体。愚谓凡为驳议者,皆当引律令经传,不得直以情言,无所依准,以亏旧典。若开塞随宜,权道制物,此人君之所得行,非臣子所宜专也。  睿览之,不能从。  

第九十六回 祖逖击楫取中原

  史说祖逖,字士雅,范阳道人。世吏二千石,为北州旧姓。  逖性豁荡,不修仪检。年十四五,犹未知书,诸兄每忧之。后乃博览书记,涉猎古今,往来京师,见者谓逖有赞世之才。先与友人刘琨俱为司州主簿,情好绸缪,共被同寝。中夜闻鸡鸣,蹴琨觉曰:“此非恶声也。”共起舞焉。逖、琨二人并有英气,每语世事,或中宵起坐相谓曰:“若四海鼎沸,豪杰并起,吾与足下当相避于中原耳。”  及京师大乱,率亲党百余人来江南投奔琅邪王睿。是日,正与刁协、卞壶、陈頵、庾亮、甘卓、周访、陶侃一班儿文武议事,忽左右人入说:“门外有范阳祖逖特来相投。”睿命进来。祖逖入见,行礼毕。王曰:“不辞远来,必有见教。”祖逖对曰:“诚恐鄙言殿下不垂清听,臣思晋室之乱,非上无道而下生怨叛也。由宗族争权,自相鱼肉,遂使戎狄乘隙,毒流中土。今遗民既遭残贼,人思自奋,大王诚能命将出师,使如逖者统之以复中原,郡国豪桀必有望风响应者矣,何患兴不在此时耶?”睿大喜,曰:“孤本无北伐之志,得君之壮,令人有意中原矣。孤就拜卿为奋威将军、豫州刺史。廪千斛,布二千匹,与卿召募兵,渡江北进。”逖忻然拜领,出召募兵得三千余人。  次日,引众登舟渡江,至中流,击楫而誓曰:“祖逖不能靖中原而复济此者,有如大江!”辞色壮烈,众人皆慷慨。次日,行至淮阴,铸器械甲胄。又募得二千余人,进屯豫州。安民阅武,大兴攻讨,北地士民皆来归之。于是北地遂平,由是黄河以南尽为晋土矣。逖使人去见琅邪王处报捷。王大喜,复使使拜祖逖为镇西大将军。自此逖威名远播,胡人不敢窥兵矣。  史说并州刺史刘琨闻知友人祖逖为豫州刺史,转升镇西大将军,心忧自不能先,乃移书归家遗其亲故曰:“吾枕戈待旦,志枭群逆,常恐祖生先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