阵图曰:孔明施妙用,布阵向沙堤;已许桓温识,先教陆逊迷。  江声喧鼓角,山景吐云霓;庙貌今犹在,应须不用疑。  却说桓温军至袁衣县,李势闻知大惊,遣将军咎坚率大兵,趋合水以拒之。诸将进计曰:“今晋兵大至,地理必疏,宜设伏兵于江南,待其过半击之,则温可擒矣。”咎坚曰:“桓温能博,彼必料伏,安能破之?不如先引兵向犍为处以抗之,可保万全。”乃引众向犍为。  温兵先至彭模,桓温闻汉以坚为将向犍为,集诸将商议。  时诸将议欲分两道两军并进,以分汉兵之势。袁乔曰:“不可!今悬军深入,当合势齐力,以取一战之捷。万一偏败,大事去矣!不如全军而进,弃此釜甑,持三日粮,以示士卒无还之心,胜可必矣。”  温从之,依计而行。留后军孙盛将羸兵二千守辎重,自率步卒二万,直指成都。温进,遇汉将李权,温大骂:“无端匹夫,今领大兵百万,猛将千员,已入巢穴,为何不降?犹敢抗拒!”权与温将袁乔战,乔佯败而走。权追五里,炮声起,伏兵齐出,权兵大败,望山而走。桓温催军追杀,三战三捷,汉兵走散。咎坚兵至犍为,方知为温军从异道至成都之十里陌者矣。咎坚急领军还,坚众自溃,不敢交锋。汉王势见温军至近,乃悉集众将出战,两下皆至笮桥。二军会战,温前锋不利,矢石及至温马首,众惧欲退,而鼓吏惊慌,误鸣进鼓。袁乔拔剑亲督率士卒力战,十余合,大破之。汉兵溃走,李势勒马走回城。桓温乘胜驱兵至成都,纵火烧其城门。汉人惶惧,无复斗志。李势知不能拒,集文武舆榇面缚诣温军门投降。温遂引人入城,差人送汉王势于建康面君,朝廷诏封李势为归义侯。  温既克蜀,急引汉司空谯献之等以为参佐,举贤旌善,蜀人悦之。温留成都三十余日,始振旅还江陵。蜀自李特至势,凡四十六年,至是灭之。  却说晋后垂帘,论平蜀之功,欲以豫章郡封桓温,左丞陶蕤言:“温若复平河洛,将何以赏之?”于是乃加温为征西大将军、开府仪同三司,封临贺郡公。  温既灭蜀,朝廷惮之。而温自平蜀之后,雄姿丰气,自谓其是宣帝、刘琨之俦,诸将将为王敦之比。温心甚不平,而恨诸将。诸将设一计,使一老妇,伪作刘琨之妓女,入访桓温,一见温潸然而泣。温问:“汝乃何处妇人,敢来此处发悲?”  老妇答曰:“妾乃刘司空琨之妾,昨见郡公游街,甚似刘司空,因来访见,果似无他。令人见鞍思马,睹物伤情而致悲耳!”  温闻老妇说其貌似刘琨,心中大悦,即入内再整衣冠,又呼老妇问曰:“吾与刘司空何如?”老妇曰:“面甚似,恨薄;眼甚似,恨小:肉甚似,恨赤;形甚似,恨短;声甚似,恨雌。”  温假闷,喝退老妇,于是内不解带昏然而睡,不怡有数日。  温既灭势,朝廷惮之,晋后亦惮其威,遂问群臣曰:“睹桓温掌握兵权,恐有异志,何以制之?”当会稽王司马昱曰:“今有扬州刺史殷浩,天姿英杰,智识高明,时人号为管、葛,天下闻名,朝野推服。陛下降诏,宣其入朝,使其都督内外诸军,参综朝权,足以抗温。”后然之,于是使人拟诏,诏扬州刺史殷浩入朝,以浩为中军将军、假节钺、都督中外诸军事,总理六军。昱引为心膂,参综朝权,欲以抗温。由是与桓常相疑贰,浩以王羲之为护军将军。羲之以为内外和协,然后国家可安,劝浩不宜与温构隙,浩不从。  却说赵将麻秋既克金城,率众来攻袍罕,晋阳太守郎坦欲弃外城。武城太守张俊曰:“弃外城则动众心,大事去矣!宜固守之。”于是旦夕守御。秋率众八万,围堑数重,云梯地突,百道皆进,城中以死御之。秋众死伤数万,料不能克,退保大夏。  郎坦使人求救于凉王张重华,重华使谢艾率步骑三千进临河。艾自乘轺车,戴白乂,鸣鼓而行。秋望见怒曰:“艾年少书生,冠服如此,是轻我也!”即命黑矟龙骧三千人驰击之。  艾左右惊慌大扰。艾踞胡床,指挥处分,使张瑁三千人皆从间道,截赵军之后。赵人见艾端坐不动,以为有伏兵,惧不敢进。  相持半日,张瑁兵出赵兵之后,赵军忙退,艾乘胜进击,大破之。  麻秋坚守大夏,不敢轻出,即使人报知赵王虎。虎大怒,即遣将军孙伏都率步骑三万,会秋军马,长驱济河。谢艾埋伏弓弩手二千于山谷左右,自将交战诈败,伏都与秋追至谷口,弩矢如雨,赵兵少退。艾身先率精骑杀出,乘退一击,杀得赵兵十去其七,伏都引残兵悉退本境去了。艾亦屯住别险以拒之。  赵王虎闻知伏都兵败,叹曰:“吾以偏师定九州,今以九州之力困敝之,建城有人焉,未可图也。”有沙门吴进言于虎曰:“胡运当衰,晋当复兴,大王宜益营建工役,劳苦晋人,以压此气,方保国昌。”虎从之,下诏使尚书张群发近郡男女九十六万,车十万,来运土筑华林园及筑长城于邺北,广长数十里,燃烛而作,暴风大作,死者数万人。当御史赵揽切谏日:“今王初迁都于邺,不施仁惠于百姓,而行暴虐于万民,营建无益之园墙,大劳有限之民力,诚恐祸起萧墙之内,徒作万里之城。”虎大怒曰:“墙朝成夕没,吾无恨矣!汝何多言?”  于是不听。  时扬州太守进黄鹄雏五只,颈长一丈,其鸣声十里外闻之。  虎命泛之于玄武池,以为祥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