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人效死愿往。”冀曰:
“为崔琦无知,欺侮上意,辞官归里,宴享高歌。特令汝为刺客,阴害其命。倘获成功,保
加重用。”班曰:“久蒙将军厚恩,未能得报。今欲杀崔琦,虽死前行。”冀闻大喜,遂亲把酒,
送出郭外分别。班即扮装一客,腰藏短剑,趋步前行。数日方至。见琦耕于陌上,怀书一卷,
息辄偃而咏读。班哀其志,乃以实告琦曰:“梁冀将军恨君激切之言,遣吾暗行杀害。今见君
贤智,情怀不忍。君可急自逃避,吾亦以此亡矣。”言讫,拔剑自刎而死。琦见大惊,长声叹
曰:“此真烈丈夫也!”忽思恐冀再害,遂遁而去。冀后令人竟捕杀之。
  却说质帝聪明辨慧,能察奸非。知冀素行不律,疾害贤能,阴捕崔琦刺杀。一日,朝会
文武拜毕,帝目视冀曰:“此跋扈将军也。”朝罢,众臣各退。梁冀归府独坐,忿恨帝言己恶,
甚痛恶之。遂令左右置毒煮于饼中。次日早朝,冀独上殿,跪而进之。帝食未将半时,不能
言。时众公卿李固等知冀毒害,欲以水进救之。梁冀斩之不与。帝苦烦甚,遂绝而崩。满朝
文武莫不矜叹。俱在冀之势下,畏不敢言。冀遂出迎蠡吾侯志即皇帝位,时年十五岁。太后
亦自临朝摄政事。



  第六十一回忠言触佞含冤狱德政清群致治平
  六月,帝以光禄勋杜乔忠直,复升为太尉。时朝自李固之废,内外丧气,群臣侧足而立,
莫敢为敌。惟乔正色无所回挠。
  由是,朝野皆倚望焉。九月,京师地震,帝召太尉杜乔至殿,问曰:“此何异也?”对曰:
“地震者,盖为朝廷失政,天怒忿生,以降灾异。我主可备香烛,追悔前过,祈降新祥。使
百姓咸安,国家永固。”帝准奏,令有司整集香花,列于午门之外。自引百官临坛亲祭。帝祝
曰:“大汉皇孙刘志,负天重赋,继嗣皇帝,自新即位以来,未经善治,不知何过所及?致使
地震京师,人民惧恐。愿天早赐太平,抚安黎庶。”祝罢,北向而拜。须臾,南上一阵风过,
地震即止。帝曰:“果尔神明不可欺也。”遂罢还宫而去。
  却说梁冀正在府中,自叹身名显贵,势压朝纲,文武公卿,莫敢与抗。惟杜乔、李固二
人辄责其过,思欲诬害,以绝身尤。
  次日入朝,见粱皇太后奏曰:“国家虽正,二害尚在。若不早除,恐后悔无及。”太后问:
“何二害也?”冀曰:“议郎李固,太尉杜乔,今与妖贼刘鲔交通,暗藏兵器于库,欲叛朝廷,
夺谋社稷,乞陛下圣鉴。”太后素知乔、固之忠,不从非谀之谤,遂面叱梁冀,拂袖还宫。冀
见太后忽拒,大惭而退。回府闷坐,妻问不答。乃自思曰:“是吾错矣!国家权柄俱系吾掌,
又且帝庸弱,群臣英敢声言。生死由于我手,何待诏乎?”遂传令收固下狱,逼系而死。后
人读史叹曰:读罢遗编恨未伸,奸臣自古害忠臣。
  九重日月朝昏雾,万里江山昼掩尘。
  黄叶空祠栖息鸟,青山高塚卧麒麟。
  夕阳西下猿啼处,花落寒塘野寺春。
  次日,冀使人胁逼杜乔,曰:“早从自死,妻、子可全。
  若有拒辞,诛夷九族。”乔闻,大骂:“欺天逆贼,不思食汉重爵,贵显朝廷,返毒弑君,
而擅专权柄。今尚贪未足,欲侵刘氏江山,诬害忠良,欲专行事。恨不能斩除此贼,以绝汉
世之患。虽泉下,亦瞩目矣。”冀闻大怒,急令猛将擒乔下狱,逼系而死。后人有诗感叹:报
国捐躯分所当,中兴社稷渐销亡。
  精灵充塞乾坤老,名姓传留翰简香。
  冤狱含愁春草碧,荒碑无字雨苔苍。
  至今遗像丹青在,古木寒鸦送夕阳。
  帝知梁冀残害乔、固二贤,情怀不忍,以其太后贵戚,势满朝廷,不敢声言,闷坐宫中,
吁嗟不已。十一月,桓帝登殿,文武拜毕,帝下诏百官,令举独行之才,辅参国政。尚书李
膺被诏,遂将黄榜张挂各州,招纳天下贤士。
  时涿郡太守举荐本府一人,姓崔名实,有安邦济世之才,扶危治乱之策。及合郡举者,
悉赴京师应对。惟实知君庸弱,信任权臣,犯者不诛,有罪者不坐,故欲避名远辱,称病不
对。退居闲暇,叹论世情,乃作衰世之论一篇,名曰《正论》,辞曰:凡天下所以不治者,常
由人主承平日久,俗渐敞而不悟,政治衰而不知。为天下者,自非上德,严之则治,宽之则
乱,何以见其然也?近孝宣呈帝,简于君人之道,审于为政之理。
  故严刑峻法,破奸轨之胆,天下晏如,海内清肃。算计见效,优于孝文。及元帝即位,
多行宽政,卒以堕损,威权始夺,遂为汉室基坠之主。政道得失,于斯可鉴。
  昔孔子作《春秋》,褒齐桓、管仲之功。夫岂不美文武之道哉?诫达权救敝之理也。故圣
人能与世推移,而俗世苦不知变。以结绳之约,复可治乱秦之绪。干戚之舞,足以解平城之
围。夫熊经鸟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