报失色,国将哀章谓莽曰:“皇祖考黄帝之时,中黄直为将,破杀蚩尤。今臣居中黄直之位,愿平山东。”莽遂遣章驰往,令与大师匡并力。又遣大将军阳浚守敖仓,司徒王寻将十余万屯洛阳填南宫,大司马董忠,养士习射于中军北垒,大司空王邑兼三公之职。司徒寻初发长安,宿霸昌厩,晨起忽亡其黄钺。寻麾下士房扬,素狂直,乃哭曰:“此经所谓丧其齐斧者也。”自劾去。莽大怒,命击杀扬。
  此时四方盗贼,动以万数或十余万,攻城邑,杀二千石以下如儿戏矣。太师王匡战数不利。莽知天下溃畔,事穷计迫,乃议遣风俗大夫分行天下,除井田奴婢山泽六管之禁,即位以来,诏令不便于民者,皆收还之。诏未发,会舂陵兵起,刘圣公立力汉帝,莽忧惧不知所出。然莽欲外示自安,乃染其须发,进所征天下淑女杜陵史氏女为皇后,聘黄金三万斤,车马奴婢,杂帛珍宝以巨万计。莽亲迎于前殿两阶间,成同牢之礼于上西堂。备和嫔、美御凡百二十人。封皇后父谌为和平侯,拜为宁始将军,谌子二人皆侍中。是日,大风发屋折木。群臣上寿曰:“乃庚子雨水洒道,辛丑清静无尘,其夕谷风迅疾,从东北来。辛丑,巽之宫日也。哭为风为顺,后谊明,母道得,温和慈惠之化也。《易》曰:‘受兹介福,于其王母。’《礼曰》:‘承天之庆,万福无疆。’诸欲依废汉火刘,皆沃灌雪除,珍灭无余杂矣。百谷丰茂,庶草蕃殖,元元欢喜,兆民赖福,天下幸甚。”莽日与方士于后宫考验方术,纵淫乐焉。
  十一月,有星孛于张,东南行,五日不见。识者曰:“张,南方宿也。星孛于张,东南行,即翼轸之分。翼轸楚地,是楚地将有兵乱。”时楚地起兵者,新市、平林、下江诸路,虽相聚人马皆道万数,然当不住严尤宿将,勇而有谋,故皆不能起势。却恼了一位英雄,其却自王莽篡位以来,常愤愤不平,志存恢复,不事家业,倾身破产,结交天下雄俊,以图起刨大业。于是部署宾客,崛起雄师,灭莽兴刘。毕竟此人是准?且听下文分解。

第十二回 齐武兴师诛甄阜
  这英雄姓刘名更,字伯升,乃汉景帝之后。帝生长沙定王发,发生春陵节侯买,买生郁林太守外,外生钜鹿都尉回,回生南顿令钦。钦取同郡樊重女字娴都,娴都性婉顺,自为童女,不正容服,不出于房,宗族敬焉,生三男三女,长男伯升,次仲,次光武。兄弟少孤,养于叔父良。
  南顿君初为济阳令,以建平元年十二月甲子夜生光武于县舍。光武将生,钦以令舍不显,开宫后殿居之,时有赤光照室,尽明如昼。钦异焉,使卜者王长占之,长辟左右曰:“此兆吉,不可言。”是机县界有嘉禾,生一茎九穗,因名光武曰秀,字文叔。明年,方士有夏贺良者,上言哀帝云:“汉家历运中哀,当自受命。”于是改号为太初元年。不知却应在光武。
  却说伯升性刚毅,慷慨有大节。幼学长安,见莽篡逆,痛恨回家,破产结客。时盗贼群起,南方尤甚,伯升乃召诸豪杰计议曰:“王莽暴虐,百姓分崩,今枯旱连年,兵革并起,殆天将灭莽,正复高祖之业,定万世之秋也。”众皆然之。于是发舂陵子弟,得数千人,部署宾客,自称柱天都部。
  时文叔在宛,闻伯升宾客劫人,文叔素谨厚,乃辟吏于新野邓晨家。晨字伟卿,娶文叔姊元,尝与伯升及文叔俱之宛,与穰人蔡少公等宴语。少公颇学图谶,言刘秀当为天子。或曰:“是国师公刘秀乎?”文叔戏曰:“何以知非仆耶?”坐者皆大笑,晨心独喜。及文叔与家属过吏新野,舍晨庐,甚相亲爱。晨因谓文叔曰:“王莽悖暴,盛夏斩人,此天亡之时也。往时会宛,少公之言行当应耶。”文叔笑不答。
  至是南阳旱饥,而文叔家独丰收,因卖谷于宛。宛人李通闻文叔至,大喜,遣人迎之。通字次元,父守,好星历、谶记,为王莽宗卿师,通亦补巫县丞,有能名。莽末,百姓愁怨。通素闻父守说谶云:“刘氏当兴,李氏为辅。”私尝怀之。且居家富逸,为闾里雄,以此不乐为吏,乃自免归。上下江、新市兵起,南阳骚动,通有从弟轶,亦素好事,乃其计议曰:“今四方扰乱,新室且亡,汉当更兴。南阳宗室,独刘伯升兄弟泛爱容众,可以谋大事。”通笑曰:“是吾意也。”即遣轶往迎文叔。
  先是李通同母弟申徒臣能医而难使,伯升杀之。文叔言其报怨,不欲与轶相见,轶固请,乃强见之。轶深达通意,乃许往而意不安,乃买半锸佩刀怀之。至通舍,通甚悦,掘手为欢,得半锸刀,谓曰:“一何武也?”光武曰:“仓卒时以备不虞耳。”共语移日,因言谶文事,文叔初姝不意,未敢当之。时守在长安,文叔乃当观通曰:“即如此,当如宗伯师何?”通曰:“已自有度矣。”因复备言其计。文叔既深知通意,遂与定谋。于是乃市兵弩,十月,与李通从弟轶等起于宛。时文叔年二十八。遂将宾客还舂陵。及至,伯升已会众起兵矣。
  初,诸家子弟恐,皆逃亡自匿,曰:“伯升杀我。”及见文叔蜂衣大冠,皆惊曰:“学子者亦复为之。”乃稍自安。伯升于是使族兄刘嘉往诱新市、平林兵,与其帅王凤、陈牧等西击长聚。文叔初骑牛,杀新野尉乃得马,进屠唐子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