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  吕、郤二人使心腹每夜伏于丕郑父之门,伺察动静,郑父见吕、郤全无行色,乃密请祁举、共华、贾华、骓遄等,夜至其家议事,五鼓方回。
  心腹回报所见,如此如此,郤芮曰:“诸人有何难决之事?必逆谋也。”乃与饴甥商议,使人请屠岸夷至,谓曰:“子祸至矣,奈何?”
  屠岸夷大惊曰:“祸从何来?”
  郤芮曰:“子前助里克弑幼君,今克已伏法,君将有讨于子,吾等以子有迎立之功,不忍见子之受诛,是以告也。”
  屠岸夷泣曰:“夷乃一勇之夫。听人驱遣。不知罪之所在。惟大夫救之。”
  郤芮曰:“君怒不可解也。独有一计,可以脱祸。”夷遂跪而问计。
  郤芮慌忙扶起,密告曰:“今丕郑父党于里克,有迎立之心,与七舆大夫阴谋作乱,欲逐君而纳公子重耳。子诚伪为惧诛者,而见郑父,与之同谋。若尽得其情,先事出首,吾即以所许郑父负葵之田,割三十万以酬子功,子且重用,又何罪之足患乎?”
  夷喜曰:“夷死而得生。大夫之赐也。敢不效力,但我不善为辞,奈何?”
  吕饴甥曰:“吾当教子。”
  乃拟为问答之语。使夷熟记。
  
  
  
  
  是夜,夷遂叩丕郑父之门,言有密事。郑父辞以醉寝,不与相见。
  夷守门内,更深犹不去,乃延之入。
  夷一见郑父,便下跪曰:“大夫救我一命。”
  郑父惊问其故,夷曰:“君以我助里克弑卓子,将加戮于我,奈何?”
  郑父曰:“吕、郤二人为政,何不求之?”
  夷曰:“此皆吕、郤之谋也,吾恨不得食二人之肉。求之何益?”
  郑父犹未深信,又问曰:“汝意欲何如?”
  夷曰:“公子重耳仁孝,能得士心,国人皆愿戴之为君。而秦人恶夷吾之背约,亦欲改立重耳,诚得大夫手书,夷星夜往致重耳,使合秦、翟之众,大夫亦纠故太子之党,从中而起,先斩吕、郤之首,然后逐君而纳重耳,无不济矣!”
  郑父曰:“子意得无变否?”
  夷即啮一指出血,誓曰:“夷若有贰心,当使合族受诛。”
  郑父方才信之。约次日三更,再会定议。
  
  
  
  
  至期,屠岸夷复往。则祁举、共华、贾华、骓遄皆先在,又有叔坚、累虎、特宫、山祈四人,皆故太子申生门下,与郑父、屠岸夷共是十人,重复对天歃血,共扶公子重耳为君。后人有诗云:
  
  
  
  只疑屠岸来求救,谁料奸谋吕郤为?
  强中更有强中手,一人行诈九人危。
  
  
  
  丕郑父款待众人,尽醉而别。屠岸夷私下回报郤芮,芮曰:“汝言无据,必得郑父手书,方可正罪。”夷次夜再至郑父之家,索其手书,往迎重耳,郑父已写就了,简后署名,共是十位,其九人俱先有花押,第十屠岸夷也。夷亦请笔书押。郑父缄封停当,交付夷手,嘱他:“小心在意,不可漏泄。”
  屠岸夷得书,如获至宝,一径投郤芮家,呈上芮看。芮乃匿夷于家,将书怀于袖中,同吕饴甥往见国舅虢射,备言如此如此:“若不早除,变生不测。”虢射夜叩宫门,见了惠公,细述丕郑父之谋:“明日早朝,便可面正其罪,以手书为证。”
  
  
  
  
  次日,惠公早朝,吕、郤等预伏武士于壁衣之内。百官行礼已毕,惠公召丕郑父问曰:“知汝欲逐寡人而迎重耳,寡人敢请其罪。”
  郑父方欲致辩,郤芮仗剑大喝曰:“汝遣屠岸夷将手书迎重耳,赖吾君洪福,屠岸夷已被吾等伺候于城外拿下,搜出其书。同事共是十人,今屠岸夷已招出,汝等不必辩矣!”
  惠公将原书掷于案下,吕饴甥拾起,按简呼名,命武士擒下。只有共华告假,在家未到,另行捕拿。见在八人,面面相觑,真个是有口难开,无地可入,惠公喝教“押出朝门斩首!”
  内中贾华大呼曰:“臣先年奉命伐屈,曾有私放吾君之功,求免一死,可乎?"吕饴甥曰:”汝事先君而私放吾主;今事吾主,复私通重耳。此反覆小人,速宜就戮。“
  贾华语塞,八人束手受刑。
  
  
  
  
  却说共华在家,闻郑父等事泄被诛,即忙拜辞家庙,欲赴朝中领罪。
  其弟共赐谓曰:“往则就死,盍逃乎?"共华曰:”丕大夫之入,吾实劝之。陷人于死,而己独生,非丈夫也。吾非不爱生,不敢负丕大夫耳。"遂不待捕至,疾趋入朝请死,惠公亦斩之。
  丕豹闻父遭诛,飞奔秦国逃难,惠公欲尽诛里、丕诸大夫之族。郤芮曰:“罪人不孥,古之制也;乱人行诛,足以儆众矣。何必多杀,以惧众心?"惠公乃赦各族不诛,进屠岸夷为中大夫,赏以负葵之田三十万。
  
  
  
  
  却说丕豹至秦,见了穆公,伏地大哭。穆公问其故,丕豹将其父始谋,及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