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于楚王,他日生子为王,汝为太后,岂不胜于为妾乎?”遂教以说词,使于枕席之间,如此这般,“春申君必然听从。"李嫣一一领记。
  夜间侍寝之际,遂进言于黄歇曰:“楚王之贵幸君,虽兄弟不如也。今君相楚二十余年,而王未有子,千秋百岁后,将更立兄弟,兄弟于君无恩,必将各立其所亲幸之人,君安得长有宠乎?”黄歇闻言,沉思未答,嫣又曰:“妾所虑不止于此也。君贵,用事久,多失礼于王之兄弟;兄弟诚立,祸且及身,岂特江东封邑不可保而已哉?"黄歇愕然曰:”卿言是也,吾虑不及此。今当奈何?“
  李嫣曰:“妾有一计,不惟免祸,而且多福,但妾负愧,难于自吐。又恐君不我听,是以妾未敢言。"黄歇曰:”卿为我画策,何为不听?"李嫣曰:“妾今自觉有孕矣,他人莫知也,幸妾侍君未久,诚以君之重,而进妾于楚王,王必幸妾,妾赖天佑生男,异日必为嫡嗣,则是君之子为王也,楚国尽可得,孰与身临不测之罪乎?"黄歇如梦初觉,如醉初醒,喜曰:”‘天下有智妇人,胜于男子。’卿之谓矣!"
  
  
  
  
  次日,即召李园告之以意,密将李嫣出居别舍。黄歇入言于楚王曰:“臣所闻李园妹名嫣者有色,相者皆以为宜子,当贵,齐王方遣人求之,王不可不先也!"楚王即命内侍宣取李嫣入宫。嫣善媚,楚王大宠爱之。及产期,双生二男,长曰捍,次曰犹,楚王喜不可言,遂立李嫣为王后,长子捍为太子,李园为国舅,贵幸用事,与春申君相并。
  园为人多诈术,外奉春申君益谨,而中实忌之。及考烈王二十五年,病久不愈,李园想起其妹怀娠之事,惟春申君知之,他日太子为王,不便相处,不如杀之以灭其口,乃使人各处访求勇力之士,收置门下,厚其衣食,以结其心。
  朱英闻而疑之,曰:“李园多蓄死士,必为春申君故也!"乃入见春申君曰:”天下有无妄之祸,有无妄之福,又有无妄之人,君知之乎?"黄歇曰:“何谓‘无妄之福'?"朱英曰:”君相楚二十余年矣,名为相国,与楚王无二。今楚王病久不愈,一旦宫车晏驾,少主嗣位,而君辅之,如伊尹、周公,俟王之年长,而反其政。若天与人归,遂南面即真,此所谓’无妄之福'也!"黄歇曰:“何谓‘无妄之祸'?"朱英曰:”李园,王之舅也,而君位在其上,外虽柔顺,内实不甘,且同盗相妒,势所必至也。闻其阴蓄死士,为日已久,何所用之,楚王一薨,李园必先入据权,而杀君以灭口,此所谓’无妄之祸'也!"黄歇曰:“何谓‘无妄之人'?"朱英曰:”李园以妹故,宫中声息,朝夕相通,而君宅于城外,动辄后时。诚以郎中令相处,某得领袖诸郎,李园先入,臣为君杀之,此所谓’无妄之人'也!"黄歇掀髯大笑曰:“李园弱人耳,又事我素谨,安有此事!足下得无过虑乎?"朱英曰:”君今日不用吾言,悔之晚矣!"黄歇曰:“足下且退,容吾察之;如有用足下之处,即来相请。"朱英去三日,不见春申君动静,知其言不见用,叹曰:”吾不去,祸将及矣!鸱夷子皮之风可追也。"乃不辞而去,东奔吴下,隐于五湖之间。髯翁有诗云:
  
  
  
  红颜带子入王宫,盗国奸谋理不容。
  天启春申无妄祸,朱英焉得令郎中?
  
  
  
  
  朱英去十七日而考烈王薨,李园预与宫殿侍卫相约:"一闻有变,当先告我。"至是闻信,先入宫中,吩咐秘不发丧,密令死士伏于棘门之内,捱至日没,方使人徐报黄歇。黄歇大惊,不谋于宾客,即刻驾车而行。方进棘门,两边死士突出,口呼:"奉王后密旨,春申君谋反宜诛!“黄歇知事变,急欲回车,手下已被杀散,遂斩黄歇之头,投于城外,将城门紧闭,然后发丧。
  拥立太子捍嗣位,是为楚幽王,时年才六岁。李园自立为相国,独专楚政,奉李嫣为王太后,传令尽灭春申君之族,收其食邑。哀哉,自李园当国,春申君宾客尽散,群公子皆疏远不任事,少主寡后,国政日紊,楚自此不可为矣。
  
  
  
  
  话分两头,再说吕不韦愤五国之攻秦,谋欲报之,曰:“本造谋者,赵将庞煖也。"乃使蒙骜同张唐督兵五万伐赵,三日后,再令长安君成峤同樊於期率兵五万为后继。宾客问于不韦曰:”长安君年少,恐不可为大将,"不韦微笑曰:“非尔所知也!”
  且说蒙骜前军出函谷关,取路上党,径攻庆都,结寨于都山,长安君大军营于屯留,以为声援。
  赵使相国庞煖为大将,扈辄副之,率军十万拒敌,许庞煖便宜行事。
  庞煖曰:“庆都之北,惟尧山最高,登尧山可望都山,宜往据之。"使扈辄引军二万先行,比至尧山,先有秦兵万人,在彼屯扎,被扈辄冲上杀散,就于山头下寨。
  蒙骜使张唐引军二万,前来争山,庞煖大军亦到,两边于山下列成阵势,大战一场。
  扈辄在山头用红旗为号,张唐往东,旗便往东指,张唐往西,旗便从西指,赵军只望红旗指处,围裹将来,庞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