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谓太子曰:“齐王已死,城之不拔者,惟莒与即墨耳,乐毅能于六月间,下齐七十余城,何难于二邑?所以不肯即拔者,以齐人未附,欲徐以恩威结齐,不久当自立为齐王矣!”太子乐资述其言于昭王,昭王怒曰:“吾先王之仇,非昌国君不能报,即使真欲王齐,于功岂不当耶?"乃笞乐资二十,遣使持节至临淄,即拜乐毅为齐王,毅感泣,以死自誓,不受命,昭王曰:”吾固知毅之本心,决不负寡人也。"昭王好神仙之术,使方士炼金石为神丹服之,久而内热发病,遂薨,太子乐资嗣位,是为惠王。
  田单每使细作入燕窥觇事情,闻骑劫谋代乐毅,及燕太子被笞之事,叹曰:“齐之恢复,其在燕后王乎?”及燕惠王立,田单使人宣言于燕国曰:“乐毅久欲王齐,以受燕先王厚恩不忍背,故缓攻二城,以待其事,今新王即位,且与即墨连和,齐人所惧,惟恐他将来,则即墨残矣!”燕惠王久疑乐毅,及闻流言与骑劫之言相合,因信为然,乃使骑劫往代乐毅,而召毅归国,毅恐见诛,曰:“我赵人也。"遂弃其家,西奔赵国。赵王封乐毅于观津,号望诸君,骑劫既代将,尽改乐毅之令,燕军俱愤怨不服。
  骑劫住垒三日,即率师往攻即墨,围其城数匝,城中设守愈坚。田单晨起谓城中人曰:“吾夜来梦见上帝告我云:齐当复兴,燕当即败,不日当有神人为我军师,战无不克。"有一小卒悟其意,趋近单前,低语曰:”臣可以为师否?"言毕,即疾走,田单急起持之,谓人曰:“吾梦中所见神人,即此是也。”乃为小卒易衣冠,置之幕中上坐,北面而师事之。
  小卒曰:“臣实无能。"田单曰:”子勿言。"因号为“神师".每出一约束,必禀命于神师而行,谓城中人曰:”神师有令,‘凡食者必先祭其先祖于庭,当得祖宗阴力相助。’“城中人从其教,飞鸟见庭中祭品,悉翔舞下食,如此早暮二次。
  燕军望见,以为怪异,闻有神君下教,因相与传说,谓齐得天助,不可敌,敌之违天,皆无战心。
  单复使人扬乐毅之短曰:“昌国君太慈,得齐人不杀,故城中不怕,若劓其鼻而置之前行,即墨人苦死矣!”骑劫信之,将降卒尽劓其鼻,城中人见降者割鼻,大惧,相戒坚守,惟恐为燕人所得。
  田单又扬言:“城中人家坟墓皆在城外,倘被燕人发掘,奈何?"骑劫又使兵卒尽掘城外坟墓,烧死人,暴骸骨,即墨人从城上望见,皆涕泣,欲食燕人之肉,相率来军门,请出一战,以报祖宗之仇。
  田单知士卒可用,乃精选强壮者五千人,藏匿于民间,其余老弱同妇女轮流守城。遣使送款于燕军,言:“城中食尽,将以某日出降。"骑劫谓诸将曰:”我比乐毅何如?"诸将皆曰:“胜毅多倍。"军中悉踊跃呼:”万岁!"田单又收民间金得千镒,使富家私遗燕将,嘱以城下之日,求保家小。燕将大喜,受其金,各付小旗,使插于门上,以为记认。全不准备,呆呆的只等田单出降。
  单乃使人收取城中牛共千余头,制为绛缯之衣,画以五色龙文,披于牛体,将利刃束于牛角,又将麻苇灌下膏油,束于牛尾,拖后如巨帚,于约降前一日,安排停当,众人皆不解其意。
  田单椎牛具酒,候至日落黄昏,召五千壮卒饱食,以五色涂面,各执利器,跟随牛后,使百姓凿城为穴,凡数十处,驱牛从穴中出,用火烧其尾帚,火热渐迫牛尾,牛怒直奔燕营,五千壮卒衔枚随之,燕军信为来日受降入城,方夜皆安寝,忽闻驰骤之声,从梦中惊起,那帚炬千余,光明照耀,如同白日,望之皆龙文五采,突奔前来,角刃所触,无不死伤,军中扰乱,那一伙壮卒,不言不语,大刀阔斧,逢人便砍,虽只五千个人,慌乱之中,恰象几万一般。况且向来听说神师下教,今日神头鬼脸,不知何物?田单又亲率城中人鼓噪而来,老弱妇女皆击铜器为声,震天动地,一发胆都吓破了,脚都吓软了,那个还敢相持,真个人人逃窜,个个奔忙,自相蹂踏,死者不计其数。骑劫乘车落荒而走,正遇田单,一戟刺死。
  燕军大败。此周赧王三十六年事也。史官有诗云:
  
  
  
  火牛奇计古今无,毕竟机乘骑劫愚。
  假使金台不易将,燕齐胜负竟何如?
  
  
  
  田单整顿队伍,乘势追逐,战无不克,所过城邑,闻齐兵得胜,燕将已死,尽皆叛燕而归齐,田单兵势日盛,掠地直逼河上,抵齐北界,燕所下七十余城,复归于齐。
  众军将以田单功大,欲奉为王,田单曰:“太子法章自在莒州,吾疏族,安敢自立?"于是迎法章于莒,王孙贾为法章御车,至于临淄,收葬湣王,择日告庙临朝。
  襄王谓田单曰:“齐国危而复安,亡而复存,皆叔父之功也,叔父知名始于安平,今封叔父为安平君,食邑万户。"王孙贾拜爵亚卿。迎太史女为后,是为君王后,那时太史敫方知其女先以身许法章,怒曰:”汝不取媒而自嫁,非吾种也!“终身誓不复相见,齐襄王使人益其官禄,皆不受,惟君王后岁时遣人候省,未尝缺礼,此是后话。
  
  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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