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,不足畏也!”
  
  
  
  
  次日,齐顷公亲自披甲出阵,邴夏御车,逢丑父为车右,两家各结阵于鞍,国佐率右军以遏鲁,高固帅左军以遏卫、曹,两下相持,各不交锋,专侯中军消息。齐侯自恃其勇,目无晋人,身穿锦袍绣甲,乘著金舆,令军士俱控弓以俟,曰:“视吾马足到处,万矢俱发!"一声鼓响,驰车直冲入晋阵,箭如飞蝗,晋兵死者极多。
  解张手肘,连中二箭,血流下及车轮,犹自忍痛,勉强执辔,郤克正击鼓进军,亦被箭伤左胁,摽血及屦,鼓声顿缓,解张曰:“师之耳目,在于中军之旗鼓,三军因之以为进退,伤未及死,不可不勉力趋战!”
  郑邱缓曰:“张侯之言是也,死生命耳!”郤克乃援桴连击,解张策马,冒矢而进,郑邱缓左手执笠,以卫郤克,右手奋戈杀敌,左右一齐击鼓,鼓声震天,晋军只道本阵已得胜,争先驰逐,势如排山倒海,齐军不能当,大败而奔。
  韩厥见郤克伤重,曰:“元帅且暂息,某当力追此贼!"言毕,招引本部驱车来赶,齐军纷纷四散,顷公绕华不注山而走。韩厥遥望金舆,尽力逐之,逢丑父顾邴夏曰:”将军急急出围,以取救兵,某当代将军执辔!"邴夏下车去了。
  晋兵到者益多,围华不注山三匝,逢丑父谓顷公曰:“事急矣!主公快将锦袍绣甲脱下,与臣穿之,假作主公,主公可穿臣之衣,执辔于旁,以误晋人之目,倘有不测,臣当以死代君,君可脱也!”顷公依其言。
  更换方毕,将及华泉,韩厥之车已到马首,韩厥见锦袍绣甲,认是齐侯,遂手揽其绊马之索,再拜稽首曰:“寡君不能辞鲁、卫之请,使群臣询其罪于上国,臣厥忝在戎行,愿御君侯,以辱临于敝邑!"丑父诈称口渴不能答言,以瓢授齐侯曰:”丑父可为我取饮!"齐侯下车,假作华泉取饮。水至,又嫌其浊,更取清者,齐侯遂绕山左而遁。恰遇齐将郑周父御副车而至。曰:“邴夏已陷于晋军中矣。晋势浩大,惟此路兵稀,主公可急乘之!"乃以辔授齐侯,齐侯登车走脱。
  韩厥先遣人报入晋军曰:“已得齐侯矣!"郤克大喜。及韩厥以丑父献,郤克见之曰:”此非齐侯也!"郤克曾使齐,认得齐侯,韩厥却不认得,因此被他设计赚去,韩厥怒问丑父曰:“汝是何人?”对曰:“某乃车右将军逢丑父,欲问吾君,方才往华泉取饮者就是!"郤克亦怒曰:”军法,‘欺三军者,罪应死’,汝冒认齐侯,以欺我军,尚望活耶?“叱左右,,缚丑父去斩!"丑父大呼曰:”晋军听吾一言,自今无有代其君任患者,丑父免君于患,今且为戮矣!"郤克命解其缚,曰:“人尽忠于君,我杀之不祥!"使后车载之。潜渊居士有诗云:
  
  
  
  绕山戈甲密如林,绣甲君王险被擒。
  千尺华泉源不竭,不如丑父计谋深。
  
  
  
  后人名华不注山为金舆山,正以齐侯金舆驻此而得名也。
  
  
  
  
  顷公既脱归本营,念丑父活命之恩,复乘轻车驰入晋军,访求丑父,出而复入者三次。国佐、高固二将闻中军已败,恐齐侯有失,各引军来救驾,见齐侯从晋军中出,大惊曰:“主公何轻千乘之尊,而自探虎穴耶?”顷公曰:“逢丑父代寡人陷于敌中,未知生死,寡人坐不安席,是以求之!"言未毕,哨马报:”晋兵分五路杀来了!"国佐奏曰:“军气已挫,主公不可久留于此,且回国中坚守,以待楚救之至可也!"齐侯从其言,遂引大军回至临淄去了。
  郤克引大军,及鲁、卫、曹三国之师,长驱直入,所过关隘尽行烧毁,直抵国都,志在灭齐。不知齐国如何应敌?再看下回分解。
  
  
  
  
  第五十七回 娶夏姬巫臣逃晋 围下宫程婴匿孤
  
  
  
  话说晋兵追齐侯,行四百五十里,至一地,名袁娄,安营下寨,打点攻城。齐顷公心慌,集诸臣问计。国佐进曰:“臣请以纪侯之甗及玉磬,行赂于晋,而请与晋平。鲁、卫二国,则以侵地还之。"顷公曰:”如卿所言,寡人之情已尽矣。再若不从,惟有战耳!"国佐领命,捧著纪甗、玉磬二物,径造晋军,先见韩厥,致齐侯之意。韩厥曰:“鲁、卫以齐之侵削无已,故寡君怜而拯之,寡君则何仇于齐乎?"国佐答曰:”佐愿言于寡君,返鲁、卫之侵地如何?"韩厥曰:“有中军主帅在,厥不敢专。"韩厥引国佐来见郤克,克盛怒以待之,国佐辞气俱恭。郤克曰:”汝国亡在旦夕,尚以巧言缓我耶。倘真心请平,只依我两件事!"国佐曰:“敢问何事?"郤克曰:”一来,要萧君同叔之女为质于晋;二来,必使齐封内垄亩尽改为东西行,万一齐异日背盟,杀汝质,伐汝国,车马从西至东,可直达也。"国佐勃然发怒曰:“元帅差矣!萧君之女非他,乃寡君之母,以齐、晋匹敌言之,犹晋君之母也。那有国母为质人国的道理?至于垄亩纵横,皆顺其地势之自然,若惟晋改易,与失国何异?元帅以此相难,想不允和议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