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万四千,云蒸雨散。无始以来,诸病自除,诸障自灭,自然明悟。警如盲人,忽然有眼,此时何用,求人指路。是故老人,言尽于此。
  写完之后,递给那老教师,一面和伯益站起身来告辞。说道:“荒废馆政,不安之至!再会再会。”那老教师接了文命的写件,正要凝思,忽听文命说要去了,慌忙起身挽留,但是文命等决不留了。老教师送出大门,方才回转。
  文命看那街上的人仍旧是迷迷梦梦,一无精彩的在那里走路,不禁叹息,向伯益道:“天下之事,中道最难。然而不是中道,就有流弊。我们于举世争权夺利之中,看到君子国的谦让,真是好极了。但是不知道的,很疑心他们是有意做作,而且多少的时间和精神消耗于这种无谓的推让之中,岂不是太过吗?看到那举世不肯用心之人,或一无计虑之人,能够如百虑国的这种教育,亦算是好的了。但是弄到戕生短命,神气全无,岂不亦是太过吗?所以中道最要紧。”
  伯益道:“那教师经崇伯这番指导之后,似乎有点醒悟。
  但愿他们以后能够损过就中便好了。”文命道:“但愿他们能够如此。”二人且谈且行,不觉已到海边,再上龙背前进。
  一日,到了一处,叫作白民之国。气候炎热异常,太阳正照头顶,日中的时候,万物都没有影子。而且呼叫起来,声音都不甚响,大概是在大地当中的原故。因为他们人民生得甚白,所以叫作白民国。由白民国而南,所过的地方,它那个房屋都是向北造的。因为向北可以得到日光,而向南造的,倒反不能得到日光,与白民国以北情形正相反。所以从北方去的人,给他们取一个名字,叫作北户,或叫作北户孙。
  一日,到了一处,它那些人民脸上都刺着花纹,斑剥陆离,壮貌奇丑,而他们自以为美观。伯益道:“从前听说,南方之民有纹身之国,有雕题之国。从大江以南,都是纹身。此地看见雕题了。”文命应道是。大家游历一转,但觉气候温和,物产丰富,如丹粟漆树等种种皆有。
  又游到一处,只见无数小丘,丘上各有大穴,其广数丈,深不可测。从那穴中,不时的喷出沸水来,高可十余丈或数丈,有的如蜂窝形一般,甚为奇观。计算它喷出的时间,都有一定,大约隔若干时间而喷,喷若干时间而歇,歇若干时间而又喷。
  将歇之时,那沸水必起落数次,方才全歇,歇了之后,可以到穴边去观看。初则窥不见底,继而听到穴中隐隐有冲沸之声,那时即速避开,沸水就要上喷了。大众看得稀奇,不解其故。
  鸿濛氏自告奋勇请到地中去考察。文命答应,嘱咐小心,鸿濛氏入地而去。
  过了多时,出来报告道:“某到地下,寻见那沸水的来源。
  原来那穴口不是一直下去的,渐渐弯曲,其深无穷。某想一直下去,无奈愈深愈热,到得一百几十丈以下,热得不可向迩,只能退回来。它那喷出来的水,在地下本是极热的,但是不能喷高,一次喷完之后,半中间,四面的冷水汇集拢来,和沸水相混,到了相当的水量和热度,然后渐渐腾起,愈腾愈高,就向穴中喷出。这些四面流来的水喷完了,那动作就渐渐停止,要再等第二次四面之水的汇集了。所以它的喷发、停止,都有一定时间。”大家听了,方才明白。于是重复起身,再向别处。  
 
第一百二十九回 翳逸廖救蜮疫 禹到歧舌百虑  
第一百三十回 禹受困于枫林 祖状被杀南海  
且说文命离了沸水漂漂九阳之山,再向前进,到得一座岛上。但见岛之中央矗立一座高山,山上山下,密密层层,多是枫树,却不见有人迹。文命沿着枫林一路过去,但见那些枫树上累累然多有赘疣,有口,有眼,颇像人形。
  伯益道:“某从前读过一种植物书,记得上面载着三段。
  有一段说,枫树一名摄摄,其脂甚香,可以入药,名曰白胶香,流入地中,历千年而化为琥珀。一段说,枫树岁久,则生瘤瘿。
  一夕遇暴风骤雨,其赘瘤暗长三五尺,颇像人形,叫作枫人。
  有一段说,枫上有寄生枝,高三四尺,生毛,一名枫子。天旱时以泥涂之,即能下雨。此说甚怪。现在此地枫树有这许多枫人,可惜没有枫子。假使有枫子,便可用泥涂之,试验这话的真假。”
  繇余在旁听了,便说道:“这个很容易。”说罢,便耸身穿入枫林之中,去寻那寄生枝。只见里面虽觉黑暗,但尚可辨物,正在仰面细寻,陡然觉得有人用一根极粗的绳索来捆他的身子,顷刻之间,已缠绕数转。仔细一看,原来是一条大赤蛇。
  那蛇头已向着繇余的头张开大口,双舌伸缩,要想吞噬。繇余是个天将,岂怕一蛇?急忙将身子缩得极小,脱去蛇缠,跳出外边,回身一剑,将蛇砍为数段。待再要寻枫子时,哪知蛇子蛇孙四面而来。
  繇余暗想:“此地原来是它们的巢穴!我偶尔来来,何必与它们计较,就让了它们吧。”想罢,即腾身而上,超出树表。
  那些蛇昂起了头,都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