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,不胜惆怅,于是又到诸冯山来访他的旧居。但见一片茫茫,都在水浸之中,只是东面高地并没有水浸。如今还有几户人家住在那里。
  舜暗想:“当时我可惜不在家,否则迁徙何必这样远?寻点较高之地就好了。”又想:“那洪水的来源是在孟门壶口山上,究竟不知怎样情形,我且去看看。”当下决定主意,就向稷山而来。
  那时稷山除出东部与霍山相连外,其余可说全在水中。北面的汾水下流与西南的山海连成一片,已看不出河流湖水了。
  舜想到孟门山去,但是陆路不通。水路呢,因为孟门山上的水冲激得太历害,舟子都不肯去。舜只得望洋而叹,雇舟南渡,到了一个高阜之下泊住了。细看那高阜,南接雷首山,东西北三面兀立于水中,人户甚多,可怜都是从洪水中逃来的。米谷等虽有官厅支配接济,而器具很感缺乏。舜于陶业本来极有经验,至此就择地土制造陶器,以利民用,自己亦可行十一之利,一面再想设法去考察孟门山的水势。
  一日,制造之余,出外闲走,只见两条大汉随着一个童子向水滨而来,意欲雇船到孟门山去望望。舟子执意不肯去,说道:“那边甚是危险,而且无可游玩。”童子道:“我并非要去游玩,我是去考察水势的,我多给你些酬劳吧。”那舟子道:“考察水势,莫不是想治水吗?这个水灾闹了几十年,前回共工,现在崇伯这班大人先生都治不好,何况你这个童子!我看不如省省吧,性命要紧,酬劳要它做什么?”那童子听了,叹口气,向同行的那两个大汉说道:“此地的船又不肯行,我们走哪里呢?”
  那两个大汉沉思了一会,一时亦答不出来。舜看那童子年纪不过十几以外,生得虎鼻、河目、(齿并)齿、鸟嘴,相貌不凡,不觉有点诧异,便上前去向他施礼,请教姓名,并问他要考察水势的原因。那童子将舜上下一看,亦觉非常震惊,便说道:“某名叫文命,字高密。因为家父崇伯身膺治水之职,累载无效,不揣愚陋,要想帮帮家父之忙。适才从霍太山那边考察了一会,觉得水患之源不在那边,所以想到孟门山上去考察一番,究竟此洪水是从何处来的。不料各处舟人都不敢渡,真是苦死了。敢问先生高姓大名?”舜听了,便拱手道:“原来是崇伯公子,失敬失敬。某姓姚,名舜,字仲华。某到此地来,亦为想考察水势,但是几个月来亦正没法过去。现在公子与某宗旨相同,正可谓同志,茅屋不远,何妨请过去谈谈呢。
  ”文命大喜,就跟了舜走。舜问文命后面跟的两个大汉是何人,文命便将真窥、横革二人亦介绍了。
  后来到了茅屋中,舜与文命两人就细谈起来,舜就问文命治水的方法。文命道:“包围在群山里面的这许多水,总要给它一个出路最好的出路,就是海了。泛滥在平地上面的这许多水,总要给它一个贮藏的所在最好的贮藏所在,就是地中了。
  但是要放去山中之水,必须将山凿开,要将地上面的水贮藏于地中,必须掘地。这二事是否可行?有无流弊?均须切实研究过,才有把握。不过某现在的意见是如此,还请指教。”舜听了这番话,与自己平日的理想相合,非常佩服,便说道:“极是极是。天下非常的大灾,必须用非常的方法去救治它才可成功,墨守旧时古法是无益的。”
  当下舜又逐一考问他各种的政见,文命对答如流。舜觉得他的才力远在皋陶、柏翳等之上,暗想:“我前番所说可以总搅全局之人,这个人真可当之而无愧了!”’于是倾心吐胆,两人遂结为至交。  
 
第七十七回 制陶器舜化东夷 陶河滨舜禹相遇  
第七十八回 一曰遇十瑞 四岳共举舜  
且说帝尧自即位以来,不知不觉已是七十载了。此七十载之内,可说他无日不在忧勤之中。初则以天下之难治为忧,继则以洪水之难平为忧,要想寻一个贤人,将这副万斤重担交付与他。可是大家亦很乖巧,没有人肯上这个当,而寻常的人希望大位的,帝尧亦决不肯轻易将天下让他,只能仍旧自己担任,他的苦处真是不可胜言。到得七十载的这一年,水患虽则仍旧未平,但是以他的至德化导,与大司农、大司徒、四岳百官之勤求治理,天下实在已经太平之至。不过到处汪洋大水,民人不能得平土而居,留有这个缺点罢了。然而虽则如此,民人衣食仍是绰乎有余,除几个不幸的人民为大水所淹,为猛兽所噬外;其余都是熙熙嗥嗥,绝无愁苦之容,更无怨咨之事。民心既和,感应自懋,这时上天所降的祥瑞真不可以数计。前面所载:蓂草生庭,屈轶生庭,麒麟游郊,獬豸游郊等等,还是陆续发现的,这年头的祥瑞真多了,最要紧的记它几个,就是:(一)景星出于翼景星状如半月,生于每月晦朔之时,因为那时没有月亮,它就出来替代,可以给人民夜作,其益甚大。
  做君主的能够有不私于人的德行,景星方才出现。黄帝时曾经出现过一次,帝尧四十二载亦出现过一次,这次又是一次了。
  翼星是二十八宿之一,共有二十二颗,在南方,色赤。尧是翼星之精,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