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再来受业,西王国亦不勉强。
  当下文命别了西王国,过了华山,已到雷首,已是冀州界了。一路人民都说自从崇伯治水之后,水患已平得多,再过几年,可以安居享太平了。文命听了这种颂扬之声,知道老父治水有功,不胜愉快。沿岳阳到了帝都,探听鲧的住址,都说总在水次,帝都不常来的。文命遂同真窥等寻到吕梁山下,哪知鲧已到沿海去了。文命一路考察老父的工作,不禁大惊。
  原来鲧自从得到息壤之后,沿着孟门山直到吕梁山,竟大筑起城墙来,长逾数百里,实做一个“障”字。估量起来,约有三四丈高,上面之水障住,下面的水流自然条畅,不泛滥了。
  文命暗想:“这个方法真与郁老师所讲背道而驰了。万一溃决,将如之何?”看罢之后,隐忧无已。随即与真窥等再到海边来寻老父。
  一日,到了兖州界上,细考那老父工作,原来仍旧是障之一法,从大别山起,直往东北,大约亦有几百里。立在堤上一看,堤外的洪涛海水,不住向堤冲击,文命更是心忧。后来见到了鲧,鲧见文命满身素服,便问:“你母亲死了吗?”文命哭应道:“是。”便将如何病情,如何安葬及自己如何出来的事迹,统统说了一遍,又问鲧道:“儿前后所发的许多函禀,父亲都没收到吗?”鲧道:“都收到了。不过我重任在身,顾了这边,又要顾那边,哪里有闲工夫再顾家事?”说到此,又扬起头,想了一想道:“我记得去年曾有信和俸金寄家的。”
  文命应道:“是,有的。但是今年大半年没有接得父亲之信了。”
  鲧道:“我没得闲,没有写。现在好了,汝母既死,汝又来此,跟了我学习,亦可长长见识。我从前和你讲的水利、地理,你还记得吗?现在可实验了。”文命亦答应道:“是。”
  从此文命就住在鲧身边,有时跟着鲧跑来跑去,有时带了真窥、横革到处去考察,但是越看鲧的方法越觉不对。一日,禁不住乘机劝谏。鲧笑道:“你以为我要蹈孔壬的覆辙吗?孔壬的堤防是呆的,我的堤防是活的。水高一尺,堤就增高二尺;水高三尺,它就会增高四尺,这是天地间的灵宝,怕它做什么?”
  文命道:“儿总有点忧心,恐怕总有不能支持之一日。”鲧发怒道:“依你看怎样?”文命道:“依儿的意思,最好是在下流者疏,在上流者凿。”鲧不等他说完,就骂道:“呸!真是孩子话。疏是掘地吗?凿是开山吗?你看得这样容易!这两件事做得到吗?几年不见,我以为你从什么郁老师受业,学问必定大有进步了,哪知道还是如此!你给我回去再读书研究,不许你再来开口!”骂得来文命默默不敢作声。  
 
第七十六回 禹师郁华子 鲧作九仞城  
第七十七回 制陶器舜化东夷 陶河滨舜禹相遇  
且说虞舜自从在雷泽与七友、皋陶及八元、八恺等大会之后,即在附近想寻一点生业做做。细细考察,那雷泽南岸陶丘地方的泥质很宜于制器,于是就住在那里做陶人。这时元恺及七友等均已散去,舜独自一人烘焙煅炼造胚饰色之法,务必求其坚实,经久耐用,不肯苟且,所以那制成的陶器个个欢迎,人人争买。舜一人的制造应不了大众之需要,因此舜竟忙得个不了。后来渐渐推销,连远道都闻名,来定货的不少。舜更加忙碌,请了许多伙友帮忙,但是舜仍旧实事求是,丝毫不苟,而且连价值亦不肯抬高,只求十一之利而已。
  一日,有一个远道客人来定货。舜问他住在何处,客人道:“住在羽山相近。”舜道:“这样远道来买陶器,莫不是便道吗?”客人道:“不是,是专诚来的。”舜诧异道:“难道贵处没有陶人吗?”客人叹道:“不瞒足下说,敝地接近东夷,陶器亦很多。起初比较还好,后来有人作伪,将陶器外面形式做得很好,而实质非常脆薄,一用就坏,一碰就碎。大家不知道,还以为自己用得不小心,再去问他买,他个人竟大发其财了。他同业的人见他如此得利,争相模仿,弄得来无器不窳,是陶皆劣。但是陶器又是寻常日用所不可缺的东西,遇到如此,岂不是苦极呢!现在听说足下货色价廉而物美,所以不远千里专诚来买了。盘川水脚加上去,虽则不免消耗,但是比较起来还是便宜。”舜听了,不胜喟然。客人去后,舜暗想:“一个人达而在上,可以化导万方;穷而在下,亦应该化导一乡,方算尽到人生的责任。现在东夷之人既然欺诈到如此,我何妨去设法化导他们呢。”想罢之后,便将陶业统统托付伙友,叫他们仍旧切实制造,自己却孑身往东方而来。
  细察那边陶器,果然甚坏。舜于是选择了一块场所,要想制起坚实的陶器,矫正这个恶俗。哪知被当地的陶人知道了,以为有心来夺他们的生计,就纷纷齐来与舜为难。舜正要想陈说理由,忽然人丛中有人大叫道:“诸君且慢动手!这个人不要就是都君吗?”众人听了,暂且让开,不动手。只见那大叫的人走到舜面前一看,就说道:“原来果然是都君,你为什么跑到这里来?叫我好想念呀!”说着,拜了下去。舜慌忙还礼,并问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