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,代忠贤做鹰犬,驱逐正人。
  崔呈秀等暗暗欢喜,那些人受他们的笼络替他出力。忠贤就他们攻击的本上,降的降,革的革,削的削,好不省力。一时如谕德缪昌期、御史周宗建、李应升等,都拿入东林党内,追夺诰敕,真是一网打尽。既做出《东林衣钵图》来激怒那些朝臣,又撰出一本《天罡图》,说来东林人自比《水浒图》上的三十六天罡,七十二地煞。李三才比做晁盖,赵南星是宋江,邹元标是卢俊义,缪昌期是吴用,高攀龙是公孙胜,魏大中是李逵,杨涟是杨志,左光斗是关胜。凡是魏忠贤、崔呈秀所恼之人,都比在内做强盗。又留三十名,说:“这些人尚未查得的确,姑隐其名,以存厚道。”空名之意不过为后来好增入,欲令人人自危,好个个求免。这是个大罗网。
  那些百姓们见了此书,都道东林果然结党。此一举不惟蔽了朝廷的聪明,乱了百姓的是非,又且颠倒百姓的好恶。正是:
  可恨权奸心太恶,倾谋正士如猱攫。
  欲将盗贼陷东林,不思忠义梁山泊。
  忠贤又与李永贞商议道:“连日事却做得十分妥当,只是杨涟这厮情理难容,必要杀了他,方泄我恨。”永贞道:“要害他何难,只须再差人把汪文言拿来拷问,叫他扳他们出来,轻则抚按提问,重则扭解来京,断送他的性命,易如反掌。”忠贤也不题本,竟自给出驾帖,差锦衣卫官拿解来京,分付道:“汪文言是要紧的人犯,要拿活的,若死了,着你们抵偿。”官校们领命,星夜前去。忠贤逆料杨、左诸人不能脱出他的手,只恐韩相公作梗,又与崔呈秀等计较,翻出挺击、红丸、移宫三案内原有岳元声与王之孮争张差之事,本上批道:“王之孮贪功冒进,上诬皇祖,并负皇考,陷朕不孝,又致毙内外无辜多命,身列显官,于心何忍。本当着法司审拟,姑从宽革职。”
  过了月余,官校已将汪文言拿到,下了锦衣卫狱。又怕韩相公申救,又翻出红丸一案,着文书房传旨道:“刘一燝专权为祸,韩爌护庇元凶,孙慎行借题红丸,悦党陷正,张问达、周家谟改抹圣旨,朋比为奸,俱着削籍。”
  此时内阁顾秉文、朱延熺,朱国桢、魏广徵具揭申救,忠贤一概按住不下。
  一时顾命旧臣尽皆去位。诗以叹之曰:
  岩岩底柱障狂澜,报主心灰一寸丹。
  唐室已尊李辅国,邺侯从此卧南山。
  韩相公既去,忠贤愈无忌惮,于是分付锦衣卫严刑勘问。是时掌卫事的仍是田尔耕,掌北镇抚司的是许显纯——原是钻刺忠贤方得掌印,又看了前官刘侨的样子,怎敢不用心勘问?故审时,先把汪文言打了个下马威,然后三拷六问,要他扳出杨、左诸人的赃款来。汪文言抵死不肯招认。许显纯只得约了田尔耕同见魏忠贤,讨他的示下。参见毕,忠贤便问道:“汪文言的事怎么样了?”许显纯道:“他不肯招认,特来见爷求示下。”忠贤道:“你也与刘侨一样!这也不消要他招,你只照原参的本上题,咱便去拿他们来。到时也不必留汪文言对理,先摆布死了他,不怕杨涟等不认。你若不肯依咱办,咱自有人来问。”把个许显纯吓得面如土色,忙跪下叩头请罪道:“回去定从重问。”田尔耕在傍道:“许指挥也是极会干事的。”许显纯辞了出来。
  次日,就差了崔应元、孙云鹤、杨寰等三人来同审。许显纯怕来夺他的职掌,只把个汪文言乱打乱敲,拶了又夹,夹了又敲,打得个汪文言死而复苏者再。许显纯在上面一片声叫画供,汪文言也不知招个甚么,他便竟题个问过的本道:
  汪文言以防犯逃入京师,投托黄正宾荐入玉安门下,光宗上宾,潜同科臣惠世扬至内值房倡造移宫。杨涟首先建议,左光斗、魏大中从而附和,广结朝官。左光斗、杨涟、魏大中、袁化中、毛士龙、缪昌期等交通贿赂霍维华改迁,吏部得伊银二千两,金壶二执。李若星推升甘肃巡抚,得伊银五千五百两,邓阝美推升苏州巡抚,得伊银二千两,代送赵南星。又杨镐、熊廷弼失守封疆,杨涟、左光斗各得银二万两,周朝瑞得银一万两,为伊请托。通政司参议黄龙光得杨镐、熊廷弼银二万两,为请廷刑。郎中顾大章亦得银四万两,为改入矜疑。魏大中得银二千两、袁化中亦乘机得银二千两。李三才营谋起用袁化中、毛士龙,得分银八千两,皆汪文言过付。又有谕德缪昌期、副使钱士晋、施天德、王之寀、徐良彦、熊明遇都做结交人员。穿插在本内题上。
  这本一上,忠贤便矫旨道:“杨镐、熊廷弼既失守封疆,又公行贿赂,以希幸免。杨涟、左光斗、魏大中、袁化中、周朝瑞、顾大章,从中市利,护庇大奸。
  俱着官校扭解来京严审。具奏。赵南星等着该抚按审追。“时人有诗叹之曰:
  无端酿出缙绅灾,大狱频兴实可哀。
  任尔水清同玉洁,也须牵入网罗来。
  旨下,魏忠贤即着官校分头提拿各犯。那些官校都在田尔耕处谋差,用了钱,出来好生无状,见有司便上坐,过驿站,拣马匹、要折夫、索常例,一路上凌虐官府,打骂驿丞骚扰。早有一起来至湖广应山县。此时杨副都削籍在家,杜门不出。一日家人来说道:“闻得外面传说有锦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