依,乐子便也不管了。”老者道:“君子倘果有本领,保救得合村无事,乃是我们万千之幸,凭你什么天大的事情,老汉岂有不依之理?就请分付,即当从命。”郑恩道:“今日捉妖,非同小可,这是惊天动地的事情,须要作法遣将,方可成功。你们依着乐子,快去整备:要用烂糊猪首一个,一盘油造面饼,一盘牛肉,火酒一坛,醋蒜椒盐香烛等项,件件都要俱全。把来送与乐子,到庙中去请神使用,便好拿妖。”老者道:“这些须小事,有何难哉?老汉即刻回去端整便了。”说罢,辞别出来,回至家中,一件件买办完全,整治停当。看看天色将晚,即着长工把担子挑了物件,老者又来请了郑恩,一齐送往庙去。一行人走不多路,早来到一座古庙之中,但见尘上纵横,香烟杳绝。
那长工把什物挑至殿上,摆列供台。郑恩道:“你们众人去罢,明日早上都来看妖怪。”老者又把火种儿递与郑恩,然后带领长工作别去了。
郑恩遂把庙门关闭,走过了一个大天井,上得殿来,把一带破坏的长格窗子也关上了。回转身躯,四下里一看,尚无动静。举眼往上瞧时,见上面塑着一尊金甲黄袍、手执器械的神像。果然凛栗威严。郑恩微微一笑道:“原来就是你这驴球入的在此称王作怪,骗吃人家的儿女。今日乐子做个方便,除了你这妖魔,免得众民年年受害。”说罢,举起枣木棍,对正了神像,用尽气力,勇猛打下。只听得半空中一声响处,就地风生,灰尘乱滚,见一件东西在地下盘盘旋旋,滚个不住。郑恩慌得手忙脚乱,将枣木棍手中乱使,口内大喊道:“不好了,妖怪现形了!”正说之间,只见那物滚到窗子跟前,被槛拦住,就不滚了。郑恩战兢兢走上前,举眼细瞧,看是何物。只因这一番举动,有分教:遇了供养之运,足食丰衣;受了安镇之名,人兴地旺。正是:
未作皇家辟土客,先为闾里捉妖人。
毕竟滚下来的什么物件,当看下回便见分明。
第十五回 孟家庄勇土降妖 首阳山征人失路
词曰:
漫道妖氛累,自有高人对。三更古庙战相争,醉醉醉。功成遍被,赢得终朝,酒食滋味。得际能安睡,失魄天涯泪。崎岖跋涉叹伶仃,侮悔悔。回首斜阳,不知梦里,可期相会?
右调《醉春风》
话说郑恩在那庙中打下一物,在地乱滚,滚了一回,到着窗子跟前,被槛挡住,就不滚了。走上几步,仔细一看,原来是个泥塑神头,被枣木棍打下来的。郑恩却不识得,即便哈哈大笑道:“咱疑是妖怪现形,谁知是个木墩头。乐子正要做个枕头,好去睡觉。”说罢,拎将起来,放在供桌上面。此时天已昏暗,郑恩将火种儿取出火来,点了香烛。等候多时,并不见有妖怪出来。肚中觉得饿了,见这现成酒肉,触着心怀,就把猪首拆开,蘸着醋蒜,张口便吃。又把油饼卷着椒盐,到嘴便吞。先把两项东西轮流吃尽,然后将牛肉用手撕开,慢慢咀嚼。看看吃得干净,掇起酒坛,对着嘴,咕嘟咕嘟的咽下,如渴龙取水,似苍蝇吸血,不多时,把一坛火酒,都灌在肚里了。抹一抹嘴,摸一摸肚,自觉欢喜道:“且不要管他有妖没妖,乐子已自吃得肥嘴象意,趁这酒气,睡他一觉再处。”把盘碟酒坛一齐放在壁边地上,把神头当作枕头,因无行李铺陈,只好和衣而睡。枣木棍也眠在身旁。正值烛尽香残,酝深神倦,躺在供台之上,合眼酣睡。
将至三更时候,郑恩正在睡梦之中,忽听得风声响动,猛然惊觉。爬将起来,带着醉意,侧耳听那外面的风,真个刮得利害。只听得:
初起时,扬尘播土;次后来,走石飞沙。无影无形,能使砭人肌骨;有声有息,堪令摧木飘零。穿窗入缝,淅沥沥,任他曲折飘扬;逐浪排波,吼訇訇,怎阻盘旋飓刮。且休言摧残月里婆娑,尽道是刮倒人间麓莽。助虎张牙,怪物将来撼山岳;从龙舞爪,雨师暴至暗乾坤。正是:苍翠翠竹尽遭殃,黑虎强神施本领。
郑恩听了风来得利害,下了供桌,提了枣木棍,斜步走到窗前,将雌雄二目往外一看,但见微微月色,正照庭心。听那风过之时,顷刻天昏地暗,雾起云生,落下倾盆大雨。这雨降下来,就有一怪,趁那风雨落将下来,两脚着地,走上阶沿,站立窗外,把鼻子连嗅了几嗅,说声:“不好,这个生人气好生利害。”连说了二三声,往后退走不迭。郑恩醉眼矇眬,仔细一看,但见他怎生打扮?
头戴金冠分两叉,身穿锁子梅花甲。拦腰紧系虎皮裙,足上麻鞋逍遥着。头高额狭瘦黄肌,脸缩嘴尖眼闪烁。金光如意手中拿,长耳直舒听四下。
郑恩看罢,满心欢喜,暗自想道:“乐子生长多年,整日在家,但听人说妖怪,不曾见面。今日才得遇着,原来是这等形儿,也算见识见识。”忙伸虎手,轻轻的把窗撑开,提了枣木棍,蹿将出来,大吼一声:“驴球入的,你是什么妖精,敢在这里害人?乐子特来拿你哩。”两手举棍,劈头打下。那怪不曾提防,措手不及,说声:“不好!”忙用手中金如意火速交还。两个杀在庭中,战在庙内,这一场争斗,倒也利害。怎见得?
这个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