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送到那知心合意相好的那里去呢!我们无非是混巴捷,耽个名罢了。"陆书急道:"你这话真正要燥死人,若说我在家里时,或者这里那里乱顽是有的,如今在扬州,除了你与我相好,真是发得誓的,你不必哇咕我。"月香道:"陆大老爷,你也不必假着急,你是个正经人,如今我冤赖了你,我只晓得,离了我一刻就鬼鬼祟祟,何况今日到了别处呢!你是心满意足,自必拣他心爱的差应了去恭惟。论理我也不该说你,我同你要东西,横竖是任凭怎样说,办与不办要在你。俗语说得好:任凭风浪起,只是不开船。从今后我再也不提了,你大老爷也不必生气了。"陆书听了,心中十分气恼,又不便同月香说甚么,恐被人笑话,没精打采倒在月香床上假装睡觉。月香也不似乎昔与他那般闹笑,由他一人睡在房里。月香衔了一根旱烟袋,到翠云。翠琴房里说闲话去了。及至晚饭摆在房里桌上,老妈喊了月香几次,才到房里,胡乱陪着陆书吃了晚饭。月香洗过手脸,重新用粉扑旬了脸,又衔着旱烟袋,到翠琴们房里去了,将陆书丢在房里,一人独坐,冷冷清清。老妈看不过意,劝来装烟献茶,寻些闲话同陆书谈谈说说打打岔。到了二更多时分,陆书自觉没有兴趣,遂叫老妈收拾床铺让他先睡,听得鸡叫二遍,月香方才归房宿歇。陆书略为向他挑逗,月香怒言以拒,竟致同床两不相靠。
  又过了数日,袁猷借了十两银子与他,陆书把了二两银子与月香零用,那八两银子把与萧老妈妈于,收过去道:"不是我老妈妈于不懂人事,尽管逼你老爷,我们家里月相公是你老爷常在这里,不能另外留客。我家女儿翠云现在怀孕,不能过于留人。翠琴虽说是个捆帐,一个月能住几关镶?现在房钱欠下若干,房东追着要钱,若再不把就要辞房,那一来连住处全无。柴店。米店。肉案。鱼摊。槽坊。酒馆。水果杂货各店,逐日追逼要钱;还有各户利钱,倍子的印子差摇使费,人情分子,知单等件。开着这两烦牢门,每日要几千钱才得过去。还有个大心思,翠琴相公不久就满了季,他家要来拿捆价,我原指望你老爷付几十两银子,让我将些碎事弥补弥补,留几两银子凑凑,好把翠相公的捆价。那晓得你老爷过上几天把这么十两八两,若要同你老爷算帐,你到又住了这么些镶数,吃了多少顿数便,中。晚饭,这叫做阴天驼稻草,越驼越重。如今要费你老爷的心,大大的代我老妈妈子设个法,同我清下了帐,帮助我一下子,不然我就过不去了。我老妈妈子被人逼住,你老爷是我家门里一个好长客,那个不知道,连你也不好意思!陆老爷,你想想可是这个话呢!"又向月香道:"月相公,不是我来怪你,你是我家里人,晓得我这连日光景,你就该望陆老爷说,请他帮我个忙。你说一句,要抵我十句呢!"月香道:"老干娘,你却不要怪我,我是那一日不向他说呢!"陆书见他们絮絮四四,心中好不耐烦,遂道:"你不必尽管说这些穷话,宽一两日,我把帐算清了,把你就是了。"萧老妈妈于道:"阿弥陀佛,保佑你老爷多养几个大头大脸的儿子。"立起身来复又叮睁嘱咐,方才下楼去了。
  陆书坐在房里,月香同他由如初来生客,连戏话总不说一句,在房里坐的时辰少,在别人房里阑顽的时辰多。晚间才睡上床,月香道:"你把几两倒头银子把与老躁货罢,省得他说这些穷话。你前脚出了门,他同我唁唁吸吸,说我不帮着他同你要银子,说多少熬不生。煮不熟的话,我听不惯他那些厌话。你明日做点达事,将银子把与他罢罢罢!你我相好,省得带累我受气。"陆书听他这些言语,自己知道银子业已用尽,现在那里有银子开发,又说不出口来,只好含溯答应。
  次早起来,洗漱已毕,月香道:"昨日我没有零钱,未曾叫人买莲子悟,相应你到教场茶馆里吃了点心,回去取了银子再来罢!"陆书听了这话,心中大不受用。离了月香房里,才下了楼,萧老妈妈子迎住道:"陆老爷,那事今日拜托你帮个忙,我等着开发人呢!"陆书唯唯答应,出了进玉楼,到了教场方来茶馆,见贾铭。吴珍。袁猷。魏璧总在那里,彼此招呼,人坐吃茶。陆书闷厌厌的不似往常光景,众人见他没精没神这般模样,追问他为着何事?陆书将萧老妈妈子如何追逼要银,月香待他如何光景,怎么样冷落他,说些甚么言语,逐细告诉众人。贾铭道:"贤弟,你今日信了愚兄那日劝你的话了。你若再不相信,你三天不到那里去,到第四日空手再去,看他那里是甚么样子待你,你就明白了。若说是萧老妈妈子。月香现在待你的光景,但凡这些地方要同客家打帐,总是这些顽头才好起结呢!"陆书将信将疑,心中仍是眷恋着月香,只因萧老妈妈子追逼要银,现在囊橐萧萧,没有银子,不能到那里去,行止两难。
  各人用过早点,贾铭知道陆书心意,邀着众人到强大家吃午饭。进了门来,因桂林房里没客请到房里坐下,老妈装烟献茶,吴珍。贾铭在那里开灯过瘾。贾铭将三子喊到房里道:"你到进玉楼去带月相公,说是陆老爷在这里等着呢。"三子答应去了,多时方才回来,向贾铭道:"月相公不在家,到金公馆出局去了。"贾铭冷笑了一笑,心中早已明白,晓得是伯陆书没有银子开发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