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故也,先是儿与炜迷路,忽至钺江边,两龙子狰狞,以甲士来袭,儿忆阿母之语,与炜立剩锦渡江,彼处又阻一水,乃乌蛮江也。中竖黑苗旗帜,知尚匿其地,所领罗施鬼国之众,皆非人质,儿与炜未识蹊径,转战而北走,反入深山,茫昧无计。犷儿使夜游神探得之,越百里奔救,儿两人将及汉界,而两龙子合乌蛮众来追者,不止千人。犷儿喜弄术,以一人斗,语儿两人先归报命也。”木兰告总帅曰:“乐王子再迟还一刻,副参殆不可为,儿魔妗不禁举哀矣。”

化醇尸下,见一蝎由地出,径登枕,上头面,蝎翻身似欲刺死人鼻,而苦无尾。儿抽簪驱之,乃不见。木兰曰:“葛琵琶之魄,犹至此相报,则烦冤何时释乎?”地中若有人答曰:“非报也,命此物自释其冤也。”众大讶。木兰惊告曰:“乐王子从地中还矣。”乐般呼曰“儿速出,总帅今夕,念汝不啻百遍。”犷儿嘻嘻从地中起,手持一龙子头,命悬之,告总帅曰:“求援于乌蛮江之毒龙,渠命二子率龙宫甲士,邀击矩儿慕炜。儿探得信,挺身往救,仗吾师道法,役使鹳鹤数十,捕鱼之鸟数百,歼乌鬼无算,甲士多死亡,此头即毒龙少子也。副参将生,儿故追蝎魄,返顾刺鼻,以豁幽关耳。然尾已剪去,则无与为刺也。先所剪者在乎?”儿曰:“尾在左者,至是犹活。”犷儿曰:“急以箸取来。”乃仗剑咒曰:

无几无几,神仙活人心,用尔死蝎尾。既能尾杀人,何难尾杀鬼。汝蝎有知曰唯唯。

咒毕,其活尾自上跃,刺化醇鼻,出黑血如注。化醇始呼痛稍苏。犷儿曰:“副参之魂,已返其半,再以天女活谢娘之涎香治之,即如常也。”木兰颇羞涩。儿跪请之。携手入静处,吐以纳之腹,令其转吐纳焉。化醇咯出两死蝎,遂起,谢总帅及木兰。犷儿叹曰:“以一介之士,在三军之中,无端而甘酒嗜音,宜其亡也。岂徒变起萧墙,芒刺在背已哉!”人视其受刺处,稍坟起,若红豆一枚云。众军士告总帅曰:“乐王子所悬之小龙头,生烟雾飞去。”木兰曰:“悬之固未免亵也。”犷儿谢曰:“诚不知其刻划之非矣。”矩儿大笑曰:“兄自无心云,姊为欲落石。”乐般与化醇皆鼓掌曰:“此文星之所以为文也。”总帅询玛知古曰:“乌蛮江之毒龙,能知其去来乎?”知古曰:“吾早镜得之矣,斯役不寻常,当请天女偕行,侦探得实,别有所筹,非智力之斗也。其所自来,与所自去,恐骇人听,且置之,军中男女多不利者,惟治锻灶,可免于厄。”总帅疑惧交集,知古与木兰自出汉营,不言其处所。

断兕精神又截蛟,奇勋终古纳书巢。

事如黑白棋当劫,心有雌雄剑欲交。

借问鸿归焉避弋,能从死不须包。

半生挟策空弹铗,仁义门前若个敲。

介根氏诠曰:

麻,蝇也。病生于适口。葛琵琶,蝎也,灾甚于切肤。史氏于开筵之后,继以行刺,是非人心之变,直天道之常。盖腐儒足以致蝇,躁客足以召蝎,相因之理,有固然者。

葛姓谐其声,琵琶名象其形。虿尾之毒,喻夫人之阴刻而钴利,当之者无得幸免,重则倾性命,祸妻孥;轻亦玷宗风,伤政曲。故清流之痛心疾首于葛琵琶也久矣。史特著其人焉。曰葛,则蔓延于平林,曰琵琶,则倾听于大部,此物此志,盈天地者,无戒之可忘,无防之不峻,矧其在军旅之间也。

壁上观战,则极其雄;壁后置人,则极其忌。面壁者尽道于己,穿壁者借明于人。壁间而行刺,非夫人之所能为。以属之葛琵琶,所谓下流之人,众毁所归也。

三代以前,无行刺之事。春秋乃有要离刺庆忌,专诸刺王僚,其术本于袁公越女剑客之宗。战国则聂政刺成而杀身,荆轲刺不成而亡国。秦则子房之骇政,客之刺几及皇;二世之诛高,君之刺遂及相。汉光武之年,岑彭来歙之戕害,刺来于强寇。唐宪宗之代,武元衡裴度之杀伤,刺起于叛藩。兹葛琵琶化生之虫,非侠客也。居刺之名,尔虫安乎?曰,葛老自行壁间耳,人无向壁间,逼吾已甚,吾曷为而刺之。更诘曰:“尔刺人,人必杀尔,自以为无患欤?”曰:“固也,人有杀吾之心,故视壁间;吾无杀人之力,急谋一刺,刺亦杀机也。人皆欲杀,吾尾尚存,吾之行刺,自以为能杀人矣。”而人之报复于葛老者,反在下风,何惧之有?昔剑士云:臣请以颈血溅大王衣。葛琵琶之风,将无近是,是当为葛老作佳传也。

卷之十一  酒星为债帅

昏而能见,分野疑在曹耶瞽堕亦有声,流辉信由土。入饮醇之坐,本不攒眉瞽营避债之台,何为负腹。

途中,木兰叩知古曰:“玛师所以镜毒龙者若何?”知古曰:“稽其始则甚不经,迄于今尚非无据。昔尧时九日射落,其乌投于虞渊,水沸尽赤,乌化为鱼,有龙食之而孕,生九种水怪,散入九州之奥区,此其最长者,具龙体而无其德,先戮于楚之次飞,继诛于陶岘之海山使者,其乖气蟠际上下,神灵勿为解释,历杀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