跌倒了。”
说的众人都笑了。”迎春笑道:“罢哟,你不用虚了!这是我们来来往往走熟了的一条路,比咱们大观园的路还好走呢,你就单怕跌倒了你妹妹,难道别人就不是个人儿!”说的宝玉无言可对,自己也笑了。按下太虚幻境之事,暂且不表。
再说宝钗的阳魂随了晴雯的阴魂出了太虚幻境,耳内只听呼呼的风响。转瞬之间,早望见怡红院自己的卧室。正要和晴雯说话,只觉晴雯在旁将他猛力一推,早已魂归了本壳,不觉“嗳哟”了一声。只听莺儿在旁叫道:“史大姑娘,快回来罢,不用告诉太太们了!我们姑娘醒来了。”宝钗在梦中惊醒,听见莺儿叫喊,忙揉了揉眼看时,但见日色横窗,约有巳牌时分,不觉吃一大惊,连忙坐了起来,道:“莺儿,你嚷什么呢?”
莺儿道:“姑娘,你从来没有失睡过,今儿怎么了?大家都起来梳洗完了,你还睡的不醒,任凭我怎么推着叫,你总不答应一声儿。后来史大姑娘来了,他把手伸到你被窝里百样的胳肢,你连动也不动一动。他才看着着了急,怕你得了什么怪病儿。
他教我好生看着你,他亲自告诉太太们去了。”宝钗听了点点头儿。又将梦中的景况想了一想,忙在袖挽儿里摸了一摸,果然有个字帖儿。取出来看了一遍,忙又掖起,即便穿好了衣服下地来,在四下里望了一望,问道:“莺儿,你可瞧见晴雯来没有?”莺儿听了吃惊道:“姑娘,你怎么说起鬼话来了。”
正然说到这里,只见薛姨妈和王夫人、史湘云一齐走了进来。
一见宝钗,都发起怔来。薛姨妈道:“我的儿,你怎么了?才刚儿你史大妹妹说你睡的总不能醒来了,任凭怎么胳肢总不动一动儿。吓得你太太一面着人找你琏二哥哥,教他快请王大夫去,一面我们就往这里瞧你来了。怎么你这会子倒好好的起来了呢!你到底自己觉着是怎么了?”宝钗笑道:“我并不觉怎么样。有个缘故,太太和妈妈、史大妹妹都坐下,等我慢慢儿的告诉你们。”薛姨妈听了,便和王夫人、史湘云一齐坐在炕上,莺儿忙叠了铺盖,端了脸水来。
宝钗一面梳洗,一面将晴雯昨夜来家,点起寻梦香将他带到太虚幻境,与贾母、贾夫人、宝玉、黛玉等诸人相见,并林公带了书子来,抄了僧、道奏稿的话,从头至尾细说了一遍。
又将抄下的书子、奏稿取了出来递与湘云。湘云接来瞧了一瞧,便朗朗的念了一遍。王夫人、薛姨妈听了,俱各大喜过望。宝钗又将贾母要亲来托梦,以及僧、道差松鹤童子送宝玉、柳湘莲的肉身到铁槛寺的话说了一遍。王夫人听了更加欢喜,忙命人传知林之孝,教他飞行到铁槛寺,告诉主持们一声儿,一有什么信儿,飞来禀报。
正在吩咐间,只见王善保家的笑嘻嘻的走了进来,先与王夫人、薛姨妈请了安,又与湘云、宝钗问了好,道:“那边大太太听见说找琏二爷请王太医给宝姑娘看病,大太太说,昨儿还是好好的,过了满月,今儿怎么忽然又病了呢?大太太很不放心,打发我过来打听打听。”王夫人笑道:“没有什么大病,你且坐下,等我告诉你缘故。”王善保家的听了,才然要谢坐,忽然“嗳哟”了一声,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瞪了起来,大嚷道:“晴姑娘饶了我罢,我再不敢在太太跟前给你垫舌根了!”说着,但见他如疯魔了一般,把自己浑身的衣钮儿都解开,连裤带儿都揪断了,两只手只是在腿班里乱采乱挦。吓得王夫人、薛姨妈一齐问道:“这是怎么了,这是怎么了?”湘云在炕上瞧见这般光景,早已笑的动不得了。宝钗一见,就知是晴雯作崇,忙命莺儿:“快教柳家的拿几张黄表纸钱来,在院子里焚化。”口里暗暗的祝赞了几句。只见王善保家的这才不闹了,“咕咚”一声栽倒在地,口里的白沫子漾了出来,手里还攥着一撮子黑毛。招的众人又是害怕又是好笑,一时哄动了家下。
只见李纨、平儿、惜春、巧姐、紫鹃、麝月一齐都来了。柳家的和莺儿、麝月、紫鹃四人一齐动手,将王善保家的抬到下房里去,灌了些汤水,这才苏醒过来,满面羞惭,无言可说,惟有暗恨晴雯而已。将息了半响,王夫人便差柳家的将他送过那边去,并接邢夫人和东府尤氏,晌午过来大家说说话儿。
这里,薛姨妈、王夫人等就在怡红院大家吃了早饭。王夫人便又差人接了探春来。不多一时,邢夫人、尤氏也都来了。
王夫人遂将宝钗做梦的话告诉了众人一遍,彼此又盘问了会子太虚幻境的光景,宝钗又备细的述了一遍,大家听了无不欢悦。
邢夫人笑道:“我倒不知晴雯这个小蹄子利害多着呢。才刚儿王善保家的回到家里,他又附下来了,嘴里只嚷要叫他姑舅哥哥吴贵,教把他的灵柩快寻了出来,预备着好回生。闹的我没了法儿,只得央告他说,‘好孩子,你只管放心,我一会儿过去告诉你太太,找你的尸首就是了。’勒掯了我个到地儿,他才走了呢。”尤氏听了笑道:“若是这么说起来,凤丫头和我们媳妇、我们的两个妹子,也都要搬回他们的灵柩来才是呢。”
王夫人道:“这个自然的。等明儿我和你叔叔商量了,仍旧打发蓉哥儿到苏州搬你林妹妹的灵柩去呢。就带着把你们媳妇和凤丫头的灵柩也搬了来。你两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