嚷也嚷不出声。济公倒大嚷道:“吊死鬼在此了,快快救人呀!”

外面陈员外睡在床上还没睡着,正在同王楚江说话,远远听和尚嚷声,准知和尚已把吊死鬼捉缚,赶紧跳下床来,呼唤家人一齐起来,带了灯花宝剑,跑进书房。一瞧,就吃一大惊,原来不是什么吊死鬼,就是自己爱妾。见他睁着眼、张着口,惭愧之色,见于形貌。员外对济公道:“他是吾贱妾,怎么会被你提到的?”济公道:“吾也不知道是人是鬼,吾睡在床上,他把吾帐门揭开,要与吾干那不端事。吾说吾和尚没开荤,这事不行;他说吾特为寻你来的,不干不行。吾一着急,把他捉住,嚷起来,你们倒来了。”陈员外也是聪明伶俐的一流人,就知道莲香必是寻王楚江来的,他不知和尚在此,闯进来被人家把定身法定住的。就勃然变色,问莲香道:“你这贱人!这样行为无耻已极。还不早说?”此时济公已把定身法收起,莲香已能言语行走,见事已败露,遮瞒不住,况且他原是烟花院里的人物,本不知有礼义廉耻,就一五一十,把与王楚江如何来往、如何要好的话说了一遍。陈员外闻言,一时怒不可遏,回头对王楚江道:“吾看你是个读书人,敬以师道,格外尊重,你倒敢勾引吾侍妾,败坏吾门风,真是衣冠禽兽,还不快走!”王楚江顿时羞得无地自容,无言可答,回身往外就跑。济公道:“他如此害人,员外倒轻轻发放他,岂不太便宜?吾和尚还不饶他哩!”陈员外道:“大师傅怎么办法?吾叫人追他回来。”济公道:“不必,只须吾用些小法术,就尽够他受用了。”说罢,用手往地上一指,念了几句真言,忽见平地起了一道白光,往门外去了。陈员外道:“大师傅,这是什么作用?”济公道:“吾叫他路上受受惊吓,给你出出恶气也是好的。”

言还未毕,只见楚江又踉跄的跑回来,跪于陈员外面前哭道:“吾今夜准不能走,一出门冤鬼都来了。”原来济公作法的时候,他刚走出大门,忽见东面走来一鬼,头大如五斗拷栳,两眼如灯,眼光闪闪若电,张着嘴,伸着舌,要吃王楚江。楚江本来胆小如鼠,一瞧见,回身就走;不料西首也来一鬼,头小如碗,眼光如炬,手中带着钢叉要棚他;一回头又见一鬼,立于人家檐前,满身白色,头戴三梁麻高冠,身穿麻衣,手执哭竹棍作欲击之势。楚江一想:三面有鬼,路已截断,如何归得家中?不如暂且回到陈员外家住一夜,明天再走,即使吾做此不端之事,到底是和奸,与强奸有别,罪不至死,性命可保。想定主意,就退进大门,想就在门房里宿。那知那些人恐留了他,明天员外知道准有气,大家不容他,定要他出去。内中有个员外老家人,性情慈善,见楚江一出门就闹鬼,恐怕他吓死,就说道:“你既不好回去,只得到里面去,当着面求求员外,说明所以然之故。吾们员外是仁慈人,见你深夜无归,必不难为你的,快快进去罢。”楚江没法,只得硬着头皮大着胆,一径进来。见陈员外尚立在那里同和尚说话,周莲香仍站在床前,垂倒了头,一言不发。他就双膝点地,求恳员外。

员外一回头,见他复来,立刻怒从心上起,恶向胆边生,用手指在他脸上说道:“你这不要脸的东西,既经赶了出去,还敢复来!”济公也说道:“他既进来,莫要放走他,给吾把他捆缚起来,明天送到玉山县衙门去,办他一个勾引良家妇女的罪名。”王楚江一想:就是这样,还不至十分吃亏;若被他送进衙门,非但功名不保,还要出丑,下半世还有那个来请教吾教读?不如走罢。主意打定,立起身往外就跑,陈员外也不追赶。走到门外,只见方才的三个鬼,都不见了,心中稍宽慰些。焉知没走三步,迎面又来一鬼,身高丈余,青面红须,獠牙露齿,身穿金甲,头戴金翅帽,手执金瓜,吼的一声,声如裂帛。楚江回身就走,走没六七步,迎面又来一鬼,红面白须,身高不满四尺,身穿黑衣,头戴武生巾,手中拖着铁链,嘴里啾啾不绝。楚江早已吓得胆战心凉,浑身发抖,正要回避,又见屋上跳下一人,形状更为可怕。楚江大叫一声,跌倒在地。未知性命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
第048回 施法术惊吓奸夫 救烈妇父女感谢

话说王楚江见东西又有两个奇鬼截住去路,有心再要回进陈家,他方才已经要送进衙门,那里还会得?正在进退无路之际,又见屋上蹿下一鬼,马前人身,身上赤条条的一丝不挂,手中也拿着铁链,嘴里咕噜咕噜的,不知说些什么东西。楚江一见,叫声“不好”!跌倒在地,不省人事。其时更深夜静,路上没有行人,他一躺直到天明,有人瞧见,摸他胸口,微有气息,灌醒转来,送他回家不题。

陈员外自从把楚江赶走,就喝令家人把莲香捆缚好,要吊在后面空屋里,将他活活饿死。济公一摆手道:“且慢!他的事情倒还是小事,现在先要把你次媳前后被他陷害的缘故,令他说个明白。”陈员外诧异道:“王氏的事情,是另一个人,不于他的。”济公哈哈笑道:“你还认你媳妇真是个坏人吗?”用手一指莲香道:“吾与他无冤无仇,他有奸情,本不干吾事的,吾何必来打破他机关?因为昨天在此路过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