扇,搭眼一看,见门外一个十多岁的小和尚,见江标就问道:“借问一句,这里有位马道长马如飞可在家么?”江标见他说话动情,就晓得是个会手。忙回道:“家师不在家,出外云游去了。”小和尚当由油中拿出一帖,交待江标道:“令师回来,就说在下由汴梁特为过来奉访,明日再来罢!”

江标答应了一声,走进门来关好了门,将一封帖拿到给马如飞,接过一看,但见上面写着“后学周信顿首拜”。马如飞望了半息,猛然想道:“嗳哟!祸事到了。我听说汴梁五常名头极大,他本是周同周老先生的五个儿子,他们皆是做的的神功,能用灰星将人打死,自己却刀枪剑戟不得受伤。此回他来访我,这事倒很有些扎手呢。”江标道:“师父莫弄舛了,我见他是一个和尚装束。”马如飞道:“这事你不清楚。现今宋金分治,两国稽查,只有和尚通行两国皆无拘管。周信委实必系周同的第五百,他还有四个哥哥:一名周仁、一名周义、一名周礼、一名周智,他就叫个周信,所以人称他们为周家五常。你们如不相信,且同我到门外望望,给你们一个凭据是了。”随即站起身来往外就走。江标、冯志坚跟在后面。但见马如飞走到门前才要开门,忽然指着门道:“来来,你们不信来看,已经是有了凭据了!”江标、冯志坚朝门上细细一看,觉到隐隐约约有三只巴掌印,就同画的一般。马如飞便把门推开,又叫他们到外面门上去望,也是一样。马如飞见他们看过,便把门摇了几摇,只见门上碎木屑望下直飞,那门上齐齐整整的三只手印统统透过这边望见那边。饶到江标他们这样本领,也就有点咋舌。马如飞道:“不但如此,他走的这条路你可再去查点查点看。”冯志坚听说,就毛着腰在地下寻找。可巧不巧的把一只脚套住周信的脚迹,突然把这只脚朝下一限,足有二尺多深,连忙拔起便喊江标。江标便走来帮同顺着路上看去。但见一步一步的脚印,所过之路皆变虚沙,一踏多深,二人这才信师父的话不舛。

复行走回屋里,那冯志坚年纪本轻,到底有些孩子气,苦叽叽的说道:“师父,周信若来,这便怎样对付他呢?”马如飞还未开口,直见江标双眉倒竖把胸前一拍说道:“古语说得好: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,各有各的本领,难道真个就惧怯他不成?”马如飞道:“皆不是这样说法,也不能怕他,也不能大意,平心而论,我同周家弟兄较量起来,也没多大吃他的亏。他全是硬功,我全是软功。他怕我只有两眼,我怕他只有肾囊,分别高低的处所。不过他现今在功夫头上,我年纪已大,到了打退堂鼓时候,要在你们这少年时候,大约今天我就要去找他了!”冯志坚听说,忙问道:“江师兄,那厮走的时候,他可曾说住在那里吗?”江标道:“你这人好没眼睛,他拜帖背后不是注得清清楚楚吗!”冯志坚看了一看,也不开口。过了一息又向师父问道:“适才你老人家说,得一不祥之兆。请问是什么说头,可说了大家参详参详也好。”马如飞道:“说来真个奇怪,我也同住在这个屋里似的,忽然门外来了一只斑毛大虫,我就同他斗,不料松了一着,被他在裆下咬了一口。我觉到疼了晕过去,过后又渺渺茫茫的同多少大虫皆到了天宫里。我自己一看也变做一只大虫,也觉到你们也是两只大虫跟着我走,那天宫当殿还有一只大虫,朝着人笑嘻嘻的。你们看,这个梦可是凶多吉少吗?”二人想了一会,也想不出什么道理来。三人谈了一会,皆各走去。

到了次日,马如飞一早起身便把两扇大门开放。他们道中有个规矩,凡有人来过访,第一次来,就当了面你只管回他不在家。第二次来,你如真不在家就把门关好上了钩-;你如惧怯不敢会他,他把门一推转身就走,以后勿论何处遇着,要先给他请安;要是准备同他会手,便将门大敞四开,这是他们的规矩。所以这日马如飞准备同周信会手,就把两扇门开着等候。到了早茶过后,江标已经到来,马如飞就叫江标到外面买了几张黑纸,用芦柴扎了几个方框,将纸糊得同方-子一样,一面摆了一张;又到后面挖了两石黄豆,就由屋门铺到纸-前面,一边一行,用手理得齐整整的;上面又用红豆嵌了“客位”两字,下首又用绿豆嵌了“主位”两字。

布置已定,直见冯志坚气粗气粗的跑得来了,忙把江标旁边一扯,低低的说了一阵。马如飞大为疑惑,忙问:“甚事?”冯志坚笑道:“不是别事,昨日来的那人我已经会过他了,据徒弟看来也没大了不得!他就住在竹林寺第三进,那样蹊景怕的弟兄五个皆来了。他那会客的处所,也同师父一样。但他全是半寸长的利口尖刀,两边有两块板钉在上面,坐的两长椅子也是这样。徒弟见面之后,他便先走到旁边将鞋袜脱去,这才邀请人座。我一见就吓呆了,要是不脱鞋袜;这叫做当面坍台;要是脱去鞋袜,徒弟又恐怕吃受不起。正在犹疑,忽然里面走出一个,也是和尚头,便朝周信道:‘兄弟,你可曾请教人家是软功是硬功吗?’周信倒也好,随即就向徒弟来问。徒弟便回道:是软功。那人便走进房去拿出两张纸,铺在小刀上面。徒弟见到有纸,便有主意了。当下束一束腰,就同周信在天井里走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