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病矣。至若庵子玉树,能令为杖,其功尚歉三分。”紫霞曰:“功夫至此,何不令彼云游乎?”复礼子曰:“弟子曾以云游嘱之,俟三载服阕,彼自周游天下,以积外功焉。”紫霞曰:“铜头鬼王复出阴山,而吾不究者,待三缄云游,自收是孽以为附身之役,此时不必追论耳。”复礼子曰:“三缄浅浅道术,安能伏此孽障耶?”紫霞曰:“俟彼出游时,吾自赐以法器,教以法术,不然道高魔至,如何伏之。”复礼子聆言至是,默默无词。紫霞曰:“此次代师传道,颇劳顿矣,可在仙府中静养数旬,再来听师驱使。”复礼子退,紫霞复呼正心子而嘱之曰:“前日命尔化及洞府,未命传道,三缄是时灌溉灵根琳条,犹未可以为杖也。今次命尔乘机引导,传彼扶持衰老之功。”正心子拜辞紫霞,驾动云车,飘然竟去。
  三缄自与老道分别,每将内丹炼后思念老道不已。一日服阕,拜罢双亲坟墓,归将家务托与老仆赵全仁,以其忠实老成,管理钱银,自不忧及怀来,可以一心炼道也。
  时当盛暑,三缄独出村庄,直投洞府。一路之上,翘首四顾,目觉林木枯寂,与前大不相同。三缄暗自惊曰:“未经此途其时不久,何山川景象变幻如斯。”待至洞前,则败叶约堆尺许,洞中老道形影毫无。三缄见而神伤曰:“山川景象变无难,洞口云封不似前;室迩入遐空怅望,当年旧事付霞烟。”四语言讫,空怀传道之念而回。
  刚出坦途,见一老道手持麈尾,杖挂崖瓢,白发苍颜,飘飘然有神仙之度。三缄以为前师返矣,绝尘追之,近而细视,非前师也。询其何来,老道曰:“从昆仑而来。”询其何去,老道曰:“向昆仑而去。”三缄恐为野道,不复与语。老道且行且顾,已至歧途,始立而询曰:“尔三缄乎?”三缄讶曰:“道长何以知吾也?”老道曰:“吾昨日在昆仑山半,得遇道兄,言在盘涧谷中教一门徒,已至不病之地,扶持衰老,不日可得其功。嘱吾若见尔时,寄言彼不归矣,如其道有疑难,命吾为尔参考。但不知尔墓庐守制,孝服可阕乎?”三缄曰:“服已阕矣。道长如念吾师之言,肯吾一顾,则敝闾不远耳。”老道曰:“如是,吾至尔家暂住数朝,为尔参考一二。”三缄得此老道,如获异宝,遂邀入庄内而请教焉。






第三十二回 易俗形拜师立髻 出梓里逐日云游


  三缄自请老道入庄,日设斋筵待之。居住月余,不闻谈及大道,惟晨午餐罢酣眠而已。三缄暗自疑曰:“是必野道之流,待结缘以求食者,故入吾家庸席碌碌,无所短长。若彼大道习成,吾恬以言,当侃侃而论,何一闻君谈道,而辄以他言乱之,即此已知其中酝酿矣。吾且再待几时,如其行动如前,必谢绝而摈诸门外,以好另寻高道拜为师焉。不然,恐耽误吾功,难成大道。”三缄私议如此,而老道以为不知也。每值设宴则为餍饫,凡遇煮酒则为畅饮,饮至酣醉,口里喃喃,不辨所说何词。未酣醉时,一切闲谈,皆尘世荣华之事。三缄款待已久,甚厌于心,几番欲出谢绝之言,而羞于启齿。
  恰遇老仆筹计家内钱谷,执盘在案,老道为之亿而走珠焉。
  老仆曰:“吾主以偌大家务付吾料理,吾欲为主广积金帛,未知此岁何物可囤?”老道曰:“此岁别物皆贱,惟粟差可。”老仆如命,于佃租不售之外,复买食谷数百余石。未逾一月,价果高昂。仆以老道为仙,赞不绝口。老道笑曰:“吾若为仙,不讨尔主朝日生嫌矣。”老仆曰:“吾主时设斋筵,以待道长,安有嫌之之说哉?”老道曰:“吾能知人肺腑。尔主见吾碌碌无能,久欲谢绝,不过碍于颜面,一时难以启齿耳。兹趁尔主习道安中,吾为尔告,尔主聚神炼气,其道颇知,至灌溉灵根之功,尚有所歉。若欲吾传以琳条为杖,明性以修玉炼,立命以修金炼,要尔主心诚一片拜吾为师,始与之谈。如只设斋筵以安我心,是亦养弟子以万钟之意也,吾将去矣。吾有四语,书于是壁,俾尔主观之。”言已,手执手锥,向壁书云:“欲成大道在诚求,师道传来自细周;若只以筵为笼终,无斯便易与人谋。”书罢而出。老仆曰:“道爷此处何所,须与仆言,候主人命仆寻时,以免多劳步履。”老道曰:“吾犹天外之鹤,随地可居。此次欲吾归来,必要尔主亲临玉趾,否则万万不能也。”言毕,飘然竟去。
  三缄炼功出室,不见老道,询之老仆,仆告所以。三缄将所题四语默诵一遍,忙向去路追之。奔走十余程,不见踪迹。
  三缄此际自悔不已,心欲驻足不行,又恐失此高明,难成大道。
  稍歇片刻,复向坦道而趋,竟赶至红泥庄前,始见老道仰卧松下。三缄跪地求曰:“弟子炼道心急,未克拜于门墙,今请仙车一转蓬户,弟子愿拜门下,师事终身。”殊意三缄愈哀求之,而老道鼾鼾入梦矣。三缄任彼酣眠,长跪不起。老道已知诚求念切,假意苏来,呵欠连声,曰:“一场恶睡,不知许久。”遂将道袍赳赳,执杖欲行。三缄牵衣,告诉诚求之念。老道笑曰:“尔果欲求道乎?吾传道甚缓,毋起嫌意也。”三缄曰:“再不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