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抢山。宝玉忙烧信香,请晴雯仙驾。寂然,过了半夜,方来道:“二爷放心!郡主明早到了。”

  原来杭州自宝玉去后,署中无事,黛玉众人正在露坐乘凉,忽见蓉仙在空里道:“宝玉被困普陀山,速速往救!”要再问时,已不见了。黛玉这一惊不小,一而即说去请周姑老爷,一面收拾行李,带了花芳、柳婉及香怜、玉爱起身。周震夏得了信,也忙点起五百兵,同包勇家将一同进发。无如普陀从内地走要五六天才到,若从海上转,苦无船只;又风帆不顺。黛玉道:“不必管他!且渡江去!”那知才出得城,只见一位垂髫神女立在云端,一眼望去似曾认得,正在踟蹰,忽见神女道:“郡主莫慌!我助你顺风,你将渡船做坐船罢!”说罢,将裙一条系于桅上,吹了口气,顿时,顺风大作,连船家不能做主,已从鳖子门开出海去了。舵工只得拿紧了舵,任他飘荡。天才黎明,隐隐见了一群船折戗下来,忙去问时,恰是冯紫烟得了宝玉的信,点一千兵来救。那知被黑风、黑雾压住,不能取胜,败阵下来。

  彼时,两军相遇,各诉原由。郡主命将兵并在大船上,仍旧顺风进发。不到十里地,那边看见船来,也早放船迎敌。船头上一个汉子,身穿青直缀,披发赤脚。候船将近时,把剑一挥,顷刻风吹雾立,一气迷漫,雾里还有无数金蛇撺将过来。

  这里船如何敌得住?又想要走。郡主在敌楼看见,忙用一个掌心雷打去,顷刻雾气全消,青天白日。那厮见法已破,又将小铜牌一面,在将军柱上一拍道:“水族助阵!”又早波涛汹涌,水中如簸箕大的蟹,臂膀粗的虾,以及吸潮海鳅,吹浪江豚,千奇万怪,无所不有,都向船头张牙舞爪而来。这些船,那里还立得住个人,郡主忙又一个掌心雷打去,打得那些水怪死的死,逃的逃,尽数不见。

  那时,两船已经相接,只见黑汉道:“这还了得!”提着泼风刀霍地里跳过来,香、玉二人也各持双刀出船接战;柳婉在旁看见黑厮凶恶,轻轻把袖弩发去,早中黑汉左眼,“阿呀“一声,已跌入他的船舱内。香、玉二人正要抢过去,只见一个白妖的妇人,高髻拖鞋,一把绣鸾刀迎住,道:“不得无理!”彼此战够多时,那妇人忽背上伸出一只手来,将香怜抓去,幸亏郡主眼快,接手一个掌心雷,他方将这手缩入,香怜已跌在船旁水内,幸搭了一张蒿子,方得上来。玉爱一人有些怯战,花芳便舞着马祖铜棍出舱来,道:“玉妹少歇!”那妇人便来战芳官。芳官怕他又伸出手来,忙用分身法把身一摇,顷刻变做三十六个芳官,一样用棍团团围祝那妇人知不能取胜,又记挂中箭的人,把刀一掩,将身一纵,跳入彼船。郡主见了赶忙擂鼓,大家将火球、火箭,乘风抛射过去,那边怎么受得住?分做两阵,一队入黄盘上澳,一队入黄盘下澳去了。

  郡主忙命船向普陀进发。芮珠见了旗号,即禀知宝玉开栅放入。宝玉自在二山门迎接,见了众人,眼圈一红,道:“林妹妹,亏你们来,不然几乎不得相见了!”遂同到殿上,拜了菩萨,转入客房,各诉近事。宝玉庆贺五儿的功,因问:“袖弩几时学的?”五儿道:“这是湘莲哥哥在京师传的,不过得了隐身法,欺他不见,发来便准了。”宝玉随命僧人备斋特犒师,暂且歇息不提。

  如今且说湘莲落水之后,抱了一张篙子顺水淌去,昏昏沉沉不知多少路?忽然被岸拦住,方挣扎起来。信步行去,一片平沙,全无人迹。走了半日,忽见一山挡路,虽不甚高,恰被藤萝荆棘缠满,远远望去,上面似有人家。湘莲道:“总是余生,且爬上去。”爬了一会,果露出一条樵径来。依径走去,有一座豆棚,正开着豆花,靠棚有一对门却关着。

  湘莲便去敲门,忽听得里面莺声滴滴道:“谁敲门?”湘莲道:“迷路的。”里面道:“这里那有过路的?”“呀”的一声,开门出来。看是个十七八岁闺女,虽村妆打扮,光艳动人。又像那里见过?湘莲呆了一会,道:“我们是失足落水的,已经饿了几顿,姑娘家有饭见惠一顿,饭钱加倍奉还。”那闺女道:“哥哥不在,不便。”说着,只听前面问道:“妹妹,你替谁说话?”那女子道:“一个落水人客要吃饭。”又听道:“你进来,等我去。”不一会,走出个二十几岁、麻脸后生来。

  湘莲忙又将前情告诉,又拿出一块洋钱送过去。那人道:“这倒不必!但尊驾不像做生意的,且请坐!”只听得后生进去,叫妹子烧饭;自己拿了只竹蓝,往前面去了。

  不多时,同了个三十来岁、白面的说笑而来。后面那白面的才到棚下一看,忙跪下道:“请大人安!”湘莲吃了一惊,也忙双手扶起道:“你莫认错,我不是大人!”那白面的道:“小的朱贵,今年还在营里伺候。后因母亲多病告假回来,大人还赏了十两养膳银。大人忘了么?”湘莲想着不错,便道:“如此好极,我实因剿捕洋匪失利,落水至此。”朱贵道:“大人事,小的尽知。但大人怎样来的?”湘莲道:“我从西北荒山里硬踹着来的。”朱贵道:“如此甚好!若从前面来,有人看见又费唇舌了。这里最僻静。他姓尤名奇,做人最好。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