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”双印又问擒贼之故,老爷备细说了一遍。二人又叙谈了一回,彼此都有不舍之意。高公又问道:“这曹元帅可是仁和县人氏名警字文豹么?”双印说:“正是。曹元帅常常提念老千岁,何不随晚生至大营与曹元帅一会?”高公喜道:“老朽渴想久矣,正欲一见,以慰鄙怀。小将军就请先行,老夫随后便来。”彼此上马,押着所擒之贼,领兵前走。不多时,迎着前哨,双印命蓝旗飞马回报平南元帅。

  曹爷闻报甚喜,传令安营。三军扎住,炮响三声,立下大寨。曹元帅升帐归坐,众将行参已毕,分班列在两边。元帅吩咐:“令先锋单守英进帐。”中军执令,去不多时,双印随令而进,向上打躬交令,细述擒巴道及遇高公之事。曹爷大喜,即传令将巴道打入囚车,派人看守,命中军请高千岁进帐相见。遂亲带将佐迎至辕门以外。两下相见,欢喜非常,同进大帐,叙礼归坐,中军献茶。茶罢,搁盏,二人谈了一回别后的情怀,高公便要告辞回城。

  曹爷说:“叔父大人且请少待,小侄这里还有令郎世兄寄来的一封家信,今日正好亲手面交大人。”说毕取出,递与高公。高公愕然道:“愚叔并无子嗣,却是何人寄书与我?只怕是贤侄记错了姓名了!”曹爷诧异说:“敝发明明说是寄与叔父,怎么会错?”高公道:“却是何人托咐贤侄?”曹爷说:“就是平北侯鸾元帅。”马凌云、王芳等一齐说:“平北元帅姓寇,元帅为何说是姓鸾?”曹爷说:“这个你们都不知他的真名,就是我与单贤弟知道他的真姓是姓鸾。”众将一齐说:“原来如此。”曹爷向高公道:“小侄与鸾元帅同日出师,前一日他把小侄请去,以此书相托,说叔父与他是同村居住,他与令郎世兄乃同窗好友,十分莫逆,因此烦他转烦小侄寄书与叔父,再三嘱咐,必须面交叔父,他才放心。彼时说话之时,那鸾元帅还与小侄下一全礼。若非着己连心,如何这等关切?”高公听了,一发纳闷,半晌道:“这又作怪,我方才仔细详参,本庄并无个鸾姓之人,就是六眷中也并无个鸾姓亲戚;即便有个姓鸾的亲友,我一时忘记也是有之,我这儿子却是那里有的?”老爷说着,只是摇头道怪。曹爷见说,也纳闷起来,道:“莫非敝友耍小侄不成?”复又摇首道:“那鸾元帅为人郑重端严,断无戏谑之事。”双印道:“闻老千岁昔年有位公子,幼时失去,只怕在那里成人长大,访了家乡,宛转传书,亦未可定。”曹爷点头道:“这一猜倒也有理。”高公道:“那有这般侥幸之事?”曹爷说:“叔父何不把书拆开,看看里面的言词,便知缘由了。”高公说:“这如何使得?人之家书,岂可擅开?如有差错,许多不便。”曹爷拍掌道:“鸾兄明明白白说是令郎世兄近因访着了谋害叔父的仇家姓名事由,不久叩阍辨冤,所以寄书禀明叔父,冀其宽怀。叔父又说无有子嗣,这事把我活活闷死了!”高公道:“这鸾元帅叫什么名字?”曹爷说:“鸾梦高。”高公说:“呵呵,待我耽个小过,拆书看看罢。”曹爷说:“正是,正是。”双印等一齐说:“即是鸾元帅说是寄与老大人的,老千岁就开了,料也无妨。”

  高公见说,用手拿起,只见重重油纸,封的甚密。去了数层,方露出纸笺。那曹元帅此时心中早巳氅了斗大一个疙疸,忍不住把椅子望前挪了一挪,圆睁凤目,恨不能一眼看个明白才好。马凌云等也都慢慢凑至老爷的背后偷瞧。高公见那封皮的左边按着杨府顺天侯一个別号的图书,觉心中一动,看朱红签上写着“父亲大人严启”六个大字。曹爷说:“怪哉,怪哉,若非父子,谁肯这等称呼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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